他们仨被迫捆绑在一起太久了，连笑累了，他不想再计较了，
所以，
“你自由了，”
他近乎是叹息出声的，连笑抬起了双手。
连筑愣了一秒，连滚带爬地扭开门锁，跳进了房门里。
他把铁门砸得震天响。
连筑迟钝的怒气后劲涌起，那扇紧锁的房门给了他底气，他骂得中气十足。
畜生
孽子
白眼狼
狼心狗肺的东西
连笑几欲笑出了声，他恶狠狠连踹了好几脚房门。
直把那中气十足的控诉踹断了声。
连笑不知道连筑听懂他那句话没有，不过说来他也不在乎了。
连筑自由了，
贺洁自由了，
他也自由了。
连笑抻开胳膊，伸了记懒腰。他抬起头，摸了摸门框上挂着的那把干艾草，攒着几冬的灰。铁门上倒贴着张旧旧的囍字，已经是前年过年时候的事情了，现下边角都翘了起来。连笑伸出手，按了按，他耐心地把边角抻了个平整。
连笑忽的变得轻松了起来。
“我走啦，”连笑郑重地同这个家道了个别，他缓缓挥了挥手。
连笑恨过连筑，但现下不恨了。
恨这种情绪太重了，坠得他心窝心口阵阵抽痛。
连笑从不恨贺洁，但他突然明白了，他们无法共处。
门框上挂着的镜子被他踹落了地。
连笑脚下没留神，他跌了一趔趄。膝下一软，他直直揆上了那地碎玻璃。
他是顶着满脸满面的血，脚步轻快地蹦下七楼的。
这是连笑住足了十八年的家。
也是自打贺洁拖着小小行李，嫁给连筑，就梦想着有朝一日能离开的地方。贺洁被困住的时间，比连笑还长。
他撞上不少熟稔的邻居。
连笑甚至颇为礼貌地同每个人都微笑点头打着招呼。
换来了连声的倒抽冷气声。
连笑倒也没介意，他三两阶跨着大步，从楼梯上跑下。
巷道外，是撒了一地的橘黄夕阳光，连笑被光晃了眼，他抬起只胳膊挡住了眼。
好暖啊，连笑虚着眼打了个哈欠。
他打了一半的哈欠，愣是给定住了。
因着不远处，手里拎着只保温桶的陶京正望着他，神色复杂。
“嚯，”他给连笑这造型惊得一愣，倒退三步，陶京条件反射地把外套一脱，直直包上了连笑的脑袋，
连笑被他没轻没重的一裹疼得抽气。
“啧，”隔着外套，陶京声线里透着复杂情绪，他指间的棒棒糖棍被捻了又捻，“小表弟，”
“两瓶酒的事情，忘给你钱了，也没必要你搏命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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