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034 Let’s stay together：Staying around you is all I see
和维珎亲吻的时候，他是闭着眼睛的。触感和气味都很熟悉，像梦中有过。维珎和他的梦中情人在这一刻重叠了——也许他曾经幻想的是一位女性，柔软、香甜、博大。在这之前，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或者说，没有机会。
在正常社会中成长的人们如果不被引导，是不会思索出轨的。
这是一条没有指示标的林中小路。
仅仅上一秒内，他还担忧自己会表现得过于拘谨，或者排斥？他被教育过要克制“不正当的”激情，他的生理也许会无形中被狭隘的思想感染。“厌恶”也是社会化的产物。他可能会下意识地抗拒这样的亲近。
但一切让他提心吊胆的事都没有发生。
起初，像花瓣轻柔地飘落。但随后，滚烫的熔浆吞噬的不止他的唇齿，还有全幅身心。
他睁开眼的时候，维珎也正小心翼翼地拉开和他的距离，好像不久前和他唇齿相依的人不是自己。小王子的神情仿佛第一天浇灌玫瑰，忐忑又不安，远远称不上甜蜜。
好在梁卓云不是高傲的玫瑰。
他新晋了体贴的情人，却熟练地表现出鼓励：“唔……我挺喜欢。”
维珎盯着他因某种显而易见的原因而湿润了的嘴唇（下瓣还留着浅浅的咬痕）。很遭了一阵摧折似的。他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想要用手指抹去自己的孟浪印迹。
手抚上梁的下巴那一瞬，他变了主意，倾身再吻了上去。
梁卓云渐渐发觉维珎的粘人。呃，虽然他很早就显露了这一点……维珎念书时就很喜欢和人肢体接触表示亲密。和女孩子当然是不行的。总有一双眼睛在明里暗里瞧着，然后召唤来无数双眼睛。
所以，维珎只有和好哥们之间勾肩搭背，经常地。院际篮球比赛胜利的时候也会激动到紧紧拥抱、或用拳头锤一拳彼此的胸膛。他完全不吝啬于用肉体的热与紧来传达喜爱，早晨第一面见了朋友也会张开双臂迎上去。他内里有着北方人的热情与豪爽。
梁卓云是相对不适应与人亲近的那种人。起初被维珎抱了满怀，他还会浑身一僵，勉强忍耐，等对方松开这人肉牢笼。
后来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怎样，他会反拍拍对方的肩。
维珎对肢体接触的依恋在工作后愈演愈烈。有一天，维珎坐在他身边，他们的腿挨在一起时，梁卓云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联想：一个病症的名称。
维珎曾分享过自己的一切给他，包括童年的记忆。他的父母像这个国度每一对寻常父母一样，莽撞而粗暴地爱着孩子。
五岁还结结巴巴地说不好话。
再到后来是肥胖，以及与之一起到来的青春期的自卑。
天性生来的柔顺脾气——难以在男孩子身上发现的、被污名化成“娘炮”的美德。
这些“异常”，都交由最亲的人用冷嘲热讽来加以矫治。
效果显著，令人满意。他又变回了一个好孩子。
至于这样的方式有何遗毒，都要等几年、十几年、几十年后才会渐渐浮出水面：也许是深夜忽然的失声痛哭、也许是发现自己爱不了人的悲哀、也许是一下子丧失了人生意义的空无，又或许，是让人发觉不了一点问题的肌肤**症。
成人之后的我们在寻找些什么？也许只是童年时缺少的东西。
转换了身份的梁卓云不但不觉得这是重负，反生出加倍的怜惜。他想，维珎想要什么，只要他还有，为什么不能给呢？何况和情人肌肤相亲，本就是这世上第一幸福事，为什么要拿捏姿态呢？
他会让维珎一直牵住自己的手。各做各的事也好，两个人一起做的事也罢。也许维珎不仅想要牵手，他也会欣然应允，说my little boy——“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且不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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