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眼疾手快，这一把脆弱的骨头在和地面接触之前被他刻揽了起来。
“您这么大年纪可别这样，太危险了。”
老奶奶呼吸困难，沈天巡视一圈没找到王恩山的影子，肯定是刚刚的慌乱跟着手术去了。他随意拉了个护士，让护士带着老奶奶去看看。老奶奶抓住沈天的胳膊，斜着身子跪了下去。
“您这……快起来！”
“小愈，小愈病了，我想去看。”
皱巴巴的脸像一团揉碎展开的报纸，眼角的泪水一路在沟壑里沉积，弯弯绕绕才滴在柿饼似的下巴上。
沈天哪能让老奶奶跪着，赶紧扶她起来。刚刚的慌乱退潮一般消失在远处，沈天打算把老奶奶交给护士，让护士带着她去找叫“小愈”的人。
“麻烦你，带老人家过去吧。”
小护士搀扶着老奶奶，点头算应。
山茶从屋里走出，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拽了拽沈天的袖子，“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快休息吧。”
“有毒素的味道。”
-
乱七八糟的管子连接在女孩的身上，从手术室出来便被推进了保温舱。
老奶奶坐在一旁，枯树似的手关节肿大，不太灵活，哆哆嗦嗦往衣兜里伸，从里头拿出几张黄绿色的票子。
钢镚顺着指缝漏出去，在地上打了两个圈，反射的阳光照在医院洁白的墙壁上。
“命……命掉了……”
老人家说着，身子往前探去，沈天赶紧把硬币捡起来，送到老奶奶张开的枯树枝中。
“张小愈家属，来结算一下手术费用。”
“来，就来。”
老人撑着椅子从上头颤颤巍巍站起，脊柱斜的厉害，在左侧肋骨处鼓起一个大包，脚步虚虚浮浮的，踩着反光的地板，好像走去了天堂。
手术只是强硬的在身体里植入几根强迫器官维持生命的管子，根本算不上治疗。山茶站在监护室外，隔着冰冷的玻璃望着保温舱里小小的一只。
“老婆，坐下歇一会吧。”
王恩山换了手术服，瞧夫妻二人还在，刚刚的老奶奶去结算手术费用了，重症监护室一天也要不少钱，瞧孩子和老人的穿着，不像能付得起医药费的。
沈天示意王恩山过来坐。
王恩山长叹口气，手术算得上成功，只是这眼角眉梢里没有丝毫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神色这么阴郁。”
“严重贫血，营养不良，心脏的大小和常人有差异，这种年纪心脏瓣膜关闭不严，能活到现在已经算上天恩赐了。”
山茶坐在旁边一言不发，沈天看着她，十指交扣，直到山茶勉强露出笑容才算作罢，继续跟王恩山询问患者情况。
“毒素可不是一般人家买得起的，这孩子从哪沾染上的？”
“她这种程度的贫血只能输血才能活下去，我猜可能是输血感染的。而且……就算不因为毒素而死，她这个情况，没有个百十来万根本没希望活下去。”
百十来万对于沈天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刚刚那种家庭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件轻轻松松能搞定的事。山茶低头看见自己脖子上的吊坠，摸了摸后脖颈的项链接口。
“奶奶，您跟我们主任沟通一下吧，这钱……手术费要是不赶紧补上，监护仪器也不能给您继续开着，一天天花钱跟流水似的，我们真的做不了主。”
“求求……求求你小姑娘。”
“奶奶，奶奶您别跪啊！”
老人在地上磕头，小护士力气不大，怎么都拽不起来。王恩山忙着赶过去，把老人家扶坐在凳子上安抚。
“老公，能帮帮他们吗？”
沈天握着山茶的葱指，微微攥紧。
“患者千千万，付不起手术费治疗费的太多了，每个人都很可怜，你帮不过来。”
喜欢我端枕边人老巢的那些年请大家收藏：(m.75zw.com)我端枕边人老巢的那些年起舞中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