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又是一阵掌声雷动，蓝阑傻愣愣注视了片刻台上年轻人的身影，忽然，一个激灵醒过来，幻觉脑海中出现一万个小姑娘摇着他肩膀大喊“你清醒一点！！！”
……他原先是以及时脱身为目的，默认严介会倒在海选赛才答应做人家推荐人的，可如今这小子超常发挥，那他的如意算盘岂不就泡汤了？而且，从海选赛到初赛的这段时间，他岂不也得听人家的摆布了？
嘈杂的议论声像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蓝阑心头拔凉地坐在地，手脚僵硬，“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念头一下子占据脑海，甚至想扇当初的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丑特斯邦威夹克内兜忽然传来振动，手机屏幕一闪一闪，蓝阑掏出来一看，是史烦，起身走出会场，找个拐角接起来：“喂，干嘛？”
史烦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你说干嘛，这话应该我问你……兄弟你怎么了？怎么带着严介去参加《戏精》了？”
蓝阑本来正为此事恼着，听了这话，心头一惊：“你怎么知道？”
“你说我怎么知道，内部消息呗……”史烦“嗐”了声，“以为海选赛不公开播出别人就不知道了？好歹哥们儿我也是史大导演，这不，动动手指，内部消息一查即知……不过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严介的经纪公司那边可没听着信儿啊……”
怎么回事儿，这可就说来话长了。蓝阑扶着额头，并不想跟史烦这个大嘴巴提及被严介“潜规则”后的悲惨遭遇，沉吟片刻，化为一声叹息：“跟你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反正我被严介带着报了《戏精》，而且他经纪公司还不知道……”
“哟，还真是瞒报啊？”史烦在那边倒吸凉气，半是惊讶半是贼兮兮，“你俩的脑袋一起被驴踢了？”
蓝阑：“……”
蓝阑冷漠道：“你别告诉我，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感叹我俩脑袋被驴踢了。”
“没没没，兄弟我不就是关心下你嘛……”史烦嘿嘿笑着移开听筒，声音骤减，“好吧好吧，你不想聊就算了，挂了啊！”
蓝阑脑中电光火石闪了一下：“等等！先别挂！”
“嗯？”
“今天下午，等你下班，来星九克喝一杯。”
和对方寒暄几句，史烦满口答应，蓝阑终于挂了电话。收起手机，两手插兜在会场外转悠来转悠去，思前想后，溜达几圈，拐进电梯间下楼。
约人，倒不是因为他口风松，这就准备向史烦老实交代，只是现在情况和预想不太一样，总得象征性做点预备措施。严介这小子参加《戏精》，完全是一拍脑袋做的决定，如果海选赛就被刷掉还好说，可没被刷掉，再往后走的初赛也好复赛也罢，势必要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而且，现在这小子的报名信息已经能被史烦查到，以他那自负又臭屁的性格，万一最近被经纪人发现，可能免不了一场争执，如果能利用这档综艺从录制到播出的时间差，先斩后奏，也许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蓝阑掐指一算，海选赛结束后离初赛录播根本不剩几天，这种事儿也不方便让外人知道，唯有老友史烦可以信任，也有这个能力帮忙。在电梯间里调出微信私聊，给严介留言自己有事，嘱咐崽子结束后自行离开，然后找了辆公交车挤上去，踏上回家的路。
春华路是A市的繁华地段，车上人来人往，蓝阑找了个靠窗的角落站着，车内夹杂着汽油味的空气喧嚷又沉闷，不知为何，看到沿途机动车道上开着黑摩的外放音乐的非主流飞车族们时，他忽然有点想念早上在严介无照小绵羊上胆战心惊的感觉。
下车后他又在家里宅了一会儿，随手刷刷消息，果不其然，上午结束的海选赛结果已经发布，原本演技垫底的严介通过卓越的自黑技巧成功挤进最后一名，喜闻乐见闯过了第一关。看着时间差不多，捞起外套走下楼，刚到星九克山寨咖啡馆门口，远远看到落地玻璃窗里熟悉的身影。
史大导演下班早，已经先一步坐在桌前翘着二郎腿搅咖啡了。三四点钟，还没到高峰期，旁边的客人也不多，大部分都是附近学校过来蹭网自习的学生。属于他俩的黑色小圆木桌附近环境清净，阳光澄明，蓝阑拉开椅子在史烦对面坐下，立刻有服务生递上菜单，接过来扫一眼，点了杯双份糖的养生柠檬红茶和一盘小点。
大概五分钟，服务生小姐姐端着做好的红茶和点心上来，史烦坐在桌前摇头晃脑，划拉着手里的手机，屏幕上，灰黑交错的页面看着像是所谓的“内部网站”，题为“《戏精的丧生》海选赛入围”的名单最后一行正是严介的名字。瞅两眼，饶有兴味，摇头啧啧：“你说这什么情况啊，严介私报综艺还入围了……不错嘛这小子，《戏精》这东西对演技的要求算是挺高，能混进去也算他有两把刷子了。”
“有什么刷子，投机取巧撞上而已，而且还是最后一名。”蓝阑把杯里的吸管凹成螺旋状，吸一口维C柠檬茶，满脸不屑，“就他在他们那组的水平，只定拉稀，但架不住这小子比别人聪明，玩儿心理战把导演玩儿服帖了。”
“是这样？我看不一定吧，你们C组评委可是柳青梅……”史烦有用手指戳戳点点，把页面拖到最后，转过来给他看评委页面的关键信息，“怎么说？故人重逢多年再会，是不是人家卖了你个人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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