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居竹和孟则声离组的时候,正好拍到宋秦照顾段瑞芝的那一段。
按照剧本,后面叛军打进城,谢修所在的楼里遭了秧,他收拾好行李准备投奔城外的亲戚,没想到路上遇见了一长官,长官看他眉清目秀的,起了贼心,想将谢修带回去给兄弟们尝尝鲜。
谢修誓死都不肯跟这个叛军的首领走,从收拾好的行李里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向自己。
刚好,被路过的段瑞芝救了下来,直接给带回家了。
宋秦平常不回家,段瑞芝以为没什么事。没想到当晚宋秦为了生日宴的事情,提前回来了。
“这,不会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吧?”宋秦冷着脸,盯着躺在他床铺上的谢修,随即又把视线转向段瑞芝:“去外面玩就算了,你直接给我搞到家里来了?”
或许是念及着之前,那个夜晚宋秦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床边,她有点想和他解释清楚。
没想到宋秦根本没听她说话,两步走上前拽起谢修,不顾男人的伤势,直接往床下一拽:“滚。”
谢修本就是个戏子,不像宋秦当军多年,身子骨好,他么……快赶上女人了,体弱多病不说,如今被自己捅了一刀,直接算没了半条命。
“宋秦!”段瑞芝见状,两个箭步上前,半跪在谢修身边,用身子揽起他,“宋秦是你人吗?你没看到他受伤了吗?”
“……”宋秦冷眼乜着段瑞芝,像是寒冬,他感觉不到周遭炉子里散发的暖气,只觉得心也冻住了,他半晌,紧紧攥着手里的镯子,最终塞回袖口。
“段瑞芝,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几个字而已,他却说得咬牙切齿。
段瑞芝怀里抱着的谢修,蹙眉看着宋秦。
两个人僵持了半晌,宋秦摔了袖子,转身离开。
心里突然产生了莫名的异样情绪,段瑞芝垂下眸,没说话。
“太太……”管家深深叹了口气,扶过谢修,让下人带去了客房,“您这是何必呢?为了一个戏子,非要和宋大少爷闹到这个地步吗?”
段瑞芝坐在凳子上,没说话。
管家盯了她两眼,为她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身侧:“太太,您终究还是要和宋少爷走完这辈子的。”
“少爷他总是带女人回府里,可您看到他真的碰了哪个女人吗?这么多年,娶您到现在,可真的没一个二房姨太太啊。您去捧那个戏子,只要您不动真感情,少爷可从未管过您。如今您直接将这个戏子带回府里——”
管家顿了顿,最终说了下去:“是不是太伤少爷的心了。”
段瑞芝的眸子转了两下,没有说话。
是她的错吗?
不知怎么回事,居竹突然沉浸在角色里有点出不来,甚至想到之后宋秦为了她背后中了三枪,就忍不住想流眼泪。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像是做了慢倍速一样,一点一点的从眼角掉落过下颚。
孟琛从监视器里清晰的看到了这个画面,管家看到段瑞芝哭了,有点惊讶。
毕竟剧本里这段,居竹是不应该哭出来的。
后面,管家要出去了。慢慢地从镜头里消失。这个地方,孟琛按道理是要喊cut的。可是,这段居竹的哭戏实在是太美了。
居竹坐的这个位置,正好面对着窗户,光线极好。她稍微颔首,眼神有点放空,开始仅仅是一滴泪,慢慢地不少泪水从眼眶里滑落,她的眼睛控制不住的开始微微眨,想把泪水挤回去,却没想适得其反,反倒哭出更多来了。
什么叫美人梨花带雨,现场的人算是全知道了。
孟琛大约是猜到了居竹好像是从戏里走不出来,也没打扰她,只是让摄像继续拍。
居竹越哭越激烈,孟琛挥挥手,让工作人员全部出去,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就剩下了他和居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慢慢地缓过来。
“出来了?”孟琛走上前,递过去一包纸巾。
居竹稍稍愣了一下,轻轻扯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狼藉的脸。
“以后你入戏了也不要怕,我会让别人出去的,你放心。”孟琛说罢,没过多停留,直接出去了。完全没让居竹感觉到任何一点点的难堪。
居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心里像是暖冬一样,感觉不到一丝丝凉意,甚至还有这本不应该有的温暖。
入戏的演员很多,甚至不少演过惨角的人一辈子都没有走出来过。不仅仅是观众好多不理解,认为演戏而已,怎么会到这个地步。就连很多不入戏的演员都不懂怎么会这样。
居竹之前没演过过多的角色,唯一一个经验比较足的就是柔桑。不过她也没能真的融入到这个角色里。
演《将门》之前,闪耀给她请的那个老师陈欢就和她说过——
一个演员最有本事的事情就是把自己演成那个角色。
一个演员最怕的,也是把自己演成那个角色。
她从陈欢嘴里听过不少故事。一个演妓.女录的演员因为那个角色二三十年没走出来过,长期活在那个角色的世界里。从前活泼开朗的性格没了,怕和人打交道,尤其是男性。
去看心理医生也像家常便饭。
后来,那个演员得了百花奖的最佳女主角。
可惜的是,那是唯一一次,演员没来领奖。
因为她分不清现实还是角色,在一个深夜,结束了她分不清的自己。
就在刚才那个瞬间,居竹盯着面前的茶水,她也分不清那个瞬间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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