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得手了？”电话里的声音带着一种奇怪的金属质感，“得到真相了？”
季月低下头看着手中黑布包裹的长形物件，默不作声。
“还是信不过我么？”那个声音继续询问，断断续续的，像是老化的机器齿轮时不时的卡顿，“你难道忘了？你修炼馗道不得寸进，连你师傅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是谁告诉你魂器的下落。这十年来你入世修行，探墓寻陵，又是谁给你提供了各种消息。”
季月闭了闭眼，他天生便没有生辰八字，前尘往事一概不知。他的记忆出了问题，遗失了很大一部分，他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们是时候，该见一面了。”那人说完便掐断了电话，听筒里只剩下冷漠与麻木的盲音。季月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白茫茫的雪山，有些怅然。
当年，他修炼馗道不得寸进，在雪山深处顿悟。在离他不远的那座险象环生的雪崖冰涧中，突然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声一声铁片清脆的碰撞声。
那声音离他越来越近，在空旷的雪山中越来越清晰。
渐渐的，从白雾蒙蒙的冰涧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慢慢向他走来。
馗道避世已久，本家隐匿在秦岭深处的皑皑白雪间，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找得到这个地方。
那人的装扮十分古怪，全身上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很像传说中的绝地武士，他的脸上还戴着一张青铜面具。
铁面人走到他面前，开口的第一句便是：“你害怕鬼神么？”
他的声音带着奇怪的金属质感，就好像他的声带是齿轮在运作，或许是他故意对自己的声音做了掩饰，他害怕别人认出他？
季月不清楚这人的底细，也不敢轻易答话。
“你身上隐藏的秘密，是那些人费尽心机想获取的。”天上下起了雪，铁面人缓缓抬起了手，他的手上也覆盖着铁片，晶莹的雪花落在冰冷的黑铁上，迟迟不化。
“不过你已经忘记那些事了，你的记忆出了问题。”铁面人捏紧了手掌，那些雪花化作了细小的水珠，“你再好好想想，你最早保留的记忆，是真的么？”
“如果我说，你如今修炼馗道寸步未进并非本身瓶颈而是人为呢？”
季月看着铁面人漆黑的眼洞，“什么意思。”
“你就不好奇你的身世么？明明缺失了一部分记忆，鹤长川还能留在记忆最初，你就不怀疑吗？”
季月无法辨认这些事情的真假，他自记事起便已跟在鹤长川身边了，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相信他师傅。
于情于理，骗的不过是自己的心。他已经记不得当时的心境了，可若他真的相信，他又怎会不告而别？
在下山前，他在雪崖冰涧见了铁面人最后一面，铁面人也遵守承诺，说出了最后一个消息：
“你要的东西，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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