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青望着远天边烧红的云彩,问了一句:“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越长元眯了眯眼睛:“能待一会儿待一会儿,云墟那地方太无聊了,回去又是一堆事。”
何小青无语:“现在情况很紧急,你能不能积极一点?”
越长元叹气:“当仙好累。”
何小青也叹气:“当人更累。”
两个人如同垂暮的老人一样哀叹连连,叹了一会儿,越长元突然说道:“昨日云墟来消息了。”
顿了顿,他说:“谢长生回主墟了,说是在天上待得太无聊,偷跑下来逛了逛。”
何小青嘀咕:“他还真敢说。”
“你怎么反驳他?”越长元瞥他一眼。
“我是真没想到谢添能这么折腾。”何小青抱怨道:“他一个人能搞出这么多烂摊子,还一点马脚也让人找不着,真是厉害了。”
越长元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没认真找过。”
“真的找不着,我尽力了。”
“尽没尽力你自己心里清楚。”
越长元转身向山下走去,留下一句语气平平的话:
“你若是还想做回你的清和君,最好早日把谢添的罪行揭穿,不然你就在凡间待到去世吧。”
何小青没说话,等越长元离开许久,他才叹出一口气,捏了捏眉头。
愁更愁啊。
·
“我要救你。”
一个声音在江一脑海中回荡,像荡开的水涡,泛起一阵阵的涟漪。一会儿像一个哭泣孩童的颤音,一会儿又像是一位青年失神的自言自语。
一伸手,触碰到的都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天地昏黑混乱,大地裂开巨大的缝隙,地火从冲喷射而出,妖兽与人类的尸骸铺得遍地,生灵涂炭。
霎时,一缕柔和明亮的月光从崩塌的云层中漏出,如一池盛满星光的湖水,仁慈地降临在凡尘动荡的世间。
湖水中有一抹单薄的身影。
他随着这月光洒向天地,随后像一滴泪一般消失殆尽了。
月光慢慢拨开沉重的乌云,将光辉洒向大地,平息了地火的暴怒,偃息了群山的颤抖,让世间重回宁静。
只剩下一轮浑圆明亮的月盘孤独地悬在空中,他垂落在山头,怜悯地注视着人间。
江一睁开眼睛,他动了动干涩的眼睛,侧首便看见窗外那一轮明月。
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第二天清晨,靖乐再来雪舍看望江一时,意外地发现他坐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
见靖乐进了门,江一没头没脑说了一句:“月牙儿没了。”
靖乐将粥放在桌上,有些不明所以:“掌门,太阳都出来了,怎还会有月亮?”
闻言江一怔住了,好半天,他才后知后觉地呐呐道:“……是这样吗。”
靖乐说:“您昏睡了快一个多月了,先吃点东西吧。”
江一接过他递过来的粥,喝了两口,皱起了眉头:“这粥谁煮的?”
靖乐老实回答:“沈……时祺煮的。”
“太淡了,不得劲。”江一嫌弃地把粥放在一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了,立刻被靖乐按了回去。
“云女仙君临走前说您醒来后还得静养一段时间,不能立刻下床。”靖乐说完,又把粥塞回他手里,叮嘱道:“这粥里加了仙材,吃了对掌门有好处。”
江一:“我真没什么事了,昏倒只是一个意外……你说云女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靖乐将他昏迷期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连同李青衣带来的那些消息,最后说道:“几天前云女仙君与越仙君二人收到消息要回云墟,便一起离开了。”
听完后,江一心情极其复杂。
没想到他昏迷这段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许多事他还没来得及着手就被解决了,当真是躺赢了一个月。
这事还得感谢越长元与云女二人,尤其还应当感谢典严,然而现在这三人他都见不上面,感谢的话也不知多久才能给出去了。
糟心事一下子去了大半,江一倒也不急着下床了,乖乖躺在雪舍里安安静静静养了半个月。期间李青衣又来过一次,这一次亲口告诉了江一修真界中的消息。
自从李青衣用通天径将原本要讨伐江一的一行人强行隔离进结界后,修真界对江一的争议声顿时被烟消云散,没人再敢说三道四。典严趁势给江一洗脱了罪名,将一切责任推给了进犯的魔族,并与各门派高层协商一致对外,做好人魔二族交战的准备。
李青衣最后总结道:“局势在往好的一面发展。”
送走李青衣时,江一多问了一句:“典逍遥找到了吗?”
李青衣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掌门去拷问了和欢宗的白衣,这人后来说自己在明月十四洲与少主和另一位同行的女修走散了,之后便再没有见过。”
江一思忖片刻,对她说了一句:“你让你家掌门告诉那位白衣,就说我确定他在撒谎,看看还能问出点什么来。”
闻言李青衣若有所思,随后听江一又说了一句:“还有,替我再给肃明兄说一句:多谢。”
说完之后,江一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太干瘪了,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改日我请他吃荷叶叫花鸡。”
李青衣:“……”
“很好吃的。”江一诚恳地补充道:“买个十只,管饱。”
不知不觉今年格外漫长的严冬终于过去了,人间初春天光好,连万蓬乡里最近也是难得的暖日融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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