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寒不知道他最终选择了什么,又或者连他自己也没有找明确的答案,因而才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甚至于,赵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只在他身后予以短暂的放松。
原来恣睢无道、自在逍遥的靖王殿下也只是个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凡人啊!
四目相对,赵璟愣了愣神,旋即又握紧了牵着自己的手,只抿着唇,一言不发,却也没再露出娇憨的笑容。
似乎他们一直都在制造矛盾,源于各种无法言喻的不坦白。他从来没有想过,一股脑扎进泥潭里之后,会遇见这么多的“磨难”,全不需要旁人介入,他们的联合也要走到头了。
母亲,当年你是…怎么才熬不下去了的呢?
喜爱与爱之间,除却奉献以外,真的还隔着一道名为“信任”的枢纽吗?
“羲和。”长久的沉默之后,赵璟率先开了口:“我经常在想,你若再笨些,我们之间或许会更平和一些。一山不容二虎……”
“除非一公一母。”宋微寒打断了他,幽幽道:“你当我是雌虎便可。”
赵璟:“……”
“只要和你在一起,其他我都无妨。”眼见着赵璟的神情愈发凝重,宋微寒又继续道:“当然,你所喜爱的人,只能是我一个。”
“这是自然。”赵璟不假思索地接了下去。
“如此便好。”宋微寒倾身凑近他,一手还牵着他的手,一手却轻轻抚上他的脸侧:“我其实挺笨的,一直以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把握你的心思,及至此刻才察觉我连你最基本的情绪都没摸透。云起,我多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无所顾忌地对着我笑,无所畏惧地……”
“你错了。”赵璟打断了他的话,低声回道:“原先我是无所畏惧的,只是后来我怕极了你。对你,我已经没法儿像以前那样心狠了。可你总是察觉我的心思,知道我并非表面上的豁达坦荡,我从来不以自己的肮脏下作为耻,可我现在怕了。
母亲一生追求极致干净的感情,才会在先皇落魄时甘愿下嫁于他,亦在得知先皇再娶后一病不起。如果没有我,她不会再多活那六年。但她永远不会知道,她悉心教养的儿子,最终却还是变成了一个她最不耻的人。”
赵璟长舒了一口气,又继续道:“你和她是一样的人,同样干净的一尘不染,原本脱离了我,便不该再被我这样的人所累。
但我已经没法舍弃你了,我只能学着作出一副天真模样,我假装复位是不得已而为之,甚至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我没有私心,我和你一样干净。
可你还是看出来了,你知道全部都是假的了。”
宋微寒没想到只因自己一个眼神赵璟就会联想出这么多事,甚而不打自招,妄自菲薄起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宋微寒的情绪似乎也被他带动起来,不由也沉下声音质问道:“假的?赵璟,你也太看的起自己了!你以为你是影帝在世,演技惊人吗?心是伪装不了的,你对我的心意难不成也是假的?你为我做过的事也全是假的?干净有甚么用?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干净了?”
宋微寒牵着赵璟的手扯开领口,露出斑驳印记,一字一句道:“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哪儿干净了?”
赵璟讷讷地望着他,印象里的羲和从来都是眉眼带笑,是极少会发脾气的,至多不过当日在清河的闷声置气,又哪儿会像现在这般失态?
“哪儿都不干净了……”
标题出自【宋】苏轼《六月二十七日望洞庭湖醉书》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
艾米莉·狄金森写过一首小诗:假如我没有见过太阳,我也许会忍受黑暗;可如今,太阳把我的寂寞照的更加荒凉。
对于书里的绝大部分角色而言,这首诗都是适用的,但更加适合赵璟与赵琅,在还没确认太阳真真实实属于自己之前,他们都是盲目无所适从的,就像突然见到阳光,却无法睁眼去看它一样。在他们的视角下,这光芒是稻草,可到底是他们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不到最后谁也没法儿给出准确的答案,从而做出一些愚蠢的自以为是的行为。
而千秋岁引之所以是千秋岁引,追随欲望的同时,谁都无法避免会失去一些特别重要的东西。
原本这章打算续进剧情的,却还是忍不住把第一道坦白局提到前面了。寒寒和璟哥这边的剧情鲜少会切到璟哥的视角,要写也都只是偏恶的不择手段的一面,要么就是寒寒眼里娇憨的印象,觉得万分抱歉,遂在二卷完结前先让他现个形。
我其实并不太懂爱情,却觉得他们的感情实在一波三折,我没有写第三者的介入,甚至于连最该阻碍他们的宋家人也没有写出太排斥的举动。我可能太理想主义了,建立在这样复杂的设定之下,他们的感情却也只表现在彼此磨合的阶段,但我还是不会写的那么残酷。
又或者说是其实很残酷,他们可以干过所有阻碍的外在因素,却还是会因为感情的不够完美抑郁寡欢。
但一切总归是会变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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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自己以后可以去写心灵鸡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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