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没想到堂堂乐安王也会用这么拙劣的搭赸技巧!”
赵璟远远就瞧见宋卫二人坐在湖心亭,似乎在说些什么,刚一走近,就听到宋微寒说的这句,不由出声讽刺了一句。
宋微寒看见赵璟,登时变了脸色:“你来做什么?”
其实也不怪宋微寒反应这么大,卫良人是太后派过来的,现在赵璟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他怎能做到镇定自若?
可宋微寒这副样子落到赵璟眼里,活像是被捉了奸还倒打一耙,只见他冷哼一声,在亭子里找了个位置就歪歪扭扭的坐了下来。
“怎的你能来,本王就不能来了?”说完,又瞥了坐在一旁的卫良人:“王爷真是好兴致,昭昭白日里不好好勤修律己,倒跑到这儿听曲来了。”
宋微寒被噎得无话可说,赵璟这语气搞得他白日宣淫似得。
两人看似争锋相对,但落在卫良人眼里颇有些打情骂俏的意思,再联系除夕那日看见的场景,心下便有了计较。
“既是两位王爷在此,良人便先行告退了。”卫良人缓缓起身,朝着二人盈盈一拜后悠悠离开了湖心亭。
宋微寒狐疑的看着卫良人离去的身影,问道:“她是你的人?”
“不是。”赵璟回答的很干脆。
“那她这是...?”
纵然太后没有成功削了赵璟的爵位,但她的人也没必要对赵璟如此恭敬,毕竟明面上赵璟还是被软禁在乐安王府的。
“你当真不记得她是谁了?”
赵璟托着腮,一脚翘在亭子的横栏上,眯着眼来回审视着宋微寒。
宋微寒被他看得心虚不已,只得硬着头皮说:“不记得了,只隐约有些印象。”
“元初十九年的荆州案你可还记得?”赵璟的手指在横栏上跳动着,目光却直直的落在宋微寒脸上,眼里的调侃一览无遗。
宋微寒心中大撼,这荆州案他当然记得。
经此一案,叶氏落马,赵璟官拜正一品,权倾朝野,荆州案可以说是《折君记》重要的转折点之一。但看赵璟这个样子,莫不是其中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看宋微寒陷入沉思,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赵璟看了觉得有趣,故伸出手指朝着宋微寒勾了勾,笑得那叫一个风情万种,如果忽视他那另一半脸的话。
“过来,叫声哥哥听听,我就给你讲讲这件旧事。”
赵璟长宋微寒两岁,年后已是二十有五了,但仍旧保持少年人的灵动,如果他这张没有被毁,或许会是一如既往的人畜无害吧。
宋微寒心中一动,往赵璟那边踱了两步,极为深情坦荡的叫了声:“大哥!”
赵璟差点被口水呛着,翘在栏杆上的腿险些挂不住,见此宋微寒很贴心的帮他把腿放了下来,柔声道:“你这腿才好上没多久,可不能再折腾坏了。”
“还不是你害的。”赵璟不满的踢了宋微寒一脚,但还是给宋微寒讲了那件事。
这件事说来也是极为久远了,荆州临靠濉河,早些年就发过几次水,但都不大,先帝派人加固大堤也就止住了。然堵不如疏,若有个天灾怕是这堤坝加固的再厚也没用,只可惜早几年大乾还没有现在的强盛,开通大运河太过损耗人力物力,所以濉河的事就一直被搁置在那里。
元初十八年,天公不作美,在濉河下了场大雨。这雨一下就下了数十日,荆州大堤不堪重负轰然倒塌,濉河水顺流而下,来势汹汹,直接把荆州城给淹了。那时的荆州,低田可行大舟,恶犬屋上吠,巨鱼床下游,饿殍更如草芥,随处可见。
十九年初,先帝封叶昭河为钦差大臣,携白银六百万两,粮草十万担前往荆州赈灾。叶昭河刚刚升为户部侍郎,初当大任,可谓是摩拳擦掌,誓要抓住这个机会闯出个名堂来。事实上他也抓住这个机会,贪了不少赈灾银。
起先,叶昭河确实是想好好赈灾的,但近墨者黑,他心性也不够稳当,瞧见那些个官员都贪了,自己就也忍不住贪了些。就这么你拿一点,我拿一点,一层层滚下去,到荆州已经所剩无几了,等他再想把自己吃下的吐出来,已经来不及了。
叶昭河永远无法忘记那天,自己的外甥拿着从建康传过来的圣旨,站在堂前对着自己冷笑的样子,明明是开春回暖的时节,却仿佛瞬间坠入大寒天,全身冷了个通透。
许是做贼心虚,抑或者是赵璟对他做了什么,叶昭河一下子全都招了,连带那些沿路的蛀虫,被赵璟拔了个干净。像是早有预备,又像是早就挖了坑等那些人跳,那些空下来的职位全被赵璟找人顶替上了,直接让那些仗着山高皇帝远的官员看掉了下巴。
荆州案是大乾开朝以来发生的一次牵连甚广的贪污案,直把那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人性全都摆到明面上。先帝震怒,凡是牵连到这件案子里的官员重则连诛九族,轻则抄家为奴。这其中,就包含了卫家。
但事实上,卫忠并没有贪一分一毫的赈灾银,发生这样的事顶多是落个监管不力的罪名,但很不幸,卫忠被赵璟抓住了小尾巴。
卫忠面上谁的队也没站,表的是一副一心为君的好臣子模样,可私下里却与被关在宗正寺里的五皇子赵珂来往甚密。正巧荆州一案让赵璟逮到机会,给他也安了个连带的罪,抄了卫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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