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唐停下脚步，他站在回旋的楼梯上，看不出表情，半晌，他偏着头笑了一下，倒没有嘲讽的意思，只像在欣赏一个海市蜃楼。
四楼里搁置的并非兵器，而是谢殊唐原先的东西，包括他在上都居住时所用的桌子、柜子、笔墨纸砚、练习时用的旧刀剑，以及各种小玩意。
谢殊唐看了一会儿才走进去，他伸手往那张木桌摸去，摸到一手的灰尘。他慢慢走到搁置旧刀剑的架子旁，上面已经结了细细的蜘蛛网，连蜘蛛网上都沉着灰。但地面和走廊栏杆都是干净的，也就是轩辕阁里一直在每天打扫清理，只有自己的东西，被勒令不要管。
那还把它们放在这里做什么呢？指望自己亲自回来打扫吗？谢殊唐想，倔强又奇怪的老头子，十三年过去了，一点都没变。
他走到一个大箱子旁边，那个箱子上了锁。他蹲**子，皱眉，他记得这个箱子。
钥匙……谢殊唐站起来环顾四周，重新回到桌前，打开第二个抽屉里的暗格，有一只细细的金色钥匙躺在里面。
谢殊唐用那只金钥匙打开了箱子，目光下落的一瞬间就被定住了，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只破破烂烂的大风筝，风筝一角绣着“荆”字。
他伸手把风筝拿开，下面是厚厚一叠书信和银票地契。
书信和银票地契都不是他的，是荆家父子的。书信是他们战时的家书，银票地契是荆家的隐藏财产，在荆家被毁掉的前一天，荆毅把这些东西全部交给了谢殊唐。
“你帮荆毅保存这些东西，谢俟榆知道吗？”
匡允的声音传来，他站在谢殊唐背后。
谢殊唐说：“他知不知道都没影响，荆家早就灭亡，荆毅早就死了，胥国也不复存在，这些东西一点用都没有。”
“收留这些东西，你可能会被判罪。”
谢殊唐把风筝往里扔去，重新将箱子盖上。然后啪嗒一声按上锁：“我已经被流放到荒漠守了十三年边疆，这不算判罪吗。”
他直起身，和匡允对视：“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跟我一起维护大燕的和平安全，”匡允把手放在谢殊唐肩上，“你还年轻，又有能力，如果你同意跟着我一起努力，坐上师尊位置，我立刻去上报朝廷。你就会从边疆荒漠回来，做更加有意义的事。”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站队。”
匡允笑了笑，他就是喜欢这样一根筋的小伙子：“因为有太多势力想要危害、分裂大燕了，我必须要你相信我，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能会被敌人蒙蔽，成为我的敌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只有我真正需要你，你懂吗？”
匡允带着怜悯的口吻说：“还是你觉得，像谢俟榆那样，被皇帝抛弃，被他拯救过的当权者抛弃，被人遗忘，变成中风猝死的笑话，才是他真正的人生吗？你想像他那样吗？只有我真正需要你，这就是你必须相信我的理由——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鸟啼。
两人同时抬头看去，那是匡允的专属信鸽，看见两位都在看自己，那鸽子站在窗台上又婉转地哼了几声。
“见笑了，它一直幻想自己是黄莺。”
匡允走上前，把鸽子腿上的信纸拿下来，神色渐渐肃穆。
“有重要的事发生吗？”
匡允合上信纸：“很重要。我想邀请你一起去趟上都。”
谢殊唐疑惑地挑眉。
“去了这一趟，你大概就能相信我了。”匡允说，“顺便，我倒是希望你把当年和荆家兄弟的信物带上。”
“为什么？”
“直觉告诉我飞土真的要复活了。或许这些信物能给你找到他们的提示呢？”
“但荆毅和荆楷都已经死了，”谢殊唐斩钉截铁地说，“他们和飞土无关。”
匡允笑了笑：“要不要做个选择题，他们早就死在十三年前化为骨骸，还是他们都好好活着，但成为了你的敌人。这两个选项，你更希望现实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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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竟然没更新！（我槽我自己）
今天就更两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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