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啊侯诚!机会来了!”
话音还未落,林晚英猛地朝后甩头一撞,正中秦淳鼻梁。后者惨叫一声,脸上上又添了几道血痕,却还是绷紧了双臂,箍着林晚英的脖子。玉狮子亲手绑上的绳索此时反倒成为了他的束缚,将他最脆弱的要害送到了敌人手中。他像是被捞出水面的鱼一样疯狂挣扎着,利爪凌空划过,却近不了秦淳的身——顾教主的命令是,他不能杀秦淳。
他还在犹疑着要不要卸掉秦淳一条手臂,胸口却骤然传来一阵钝痛。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往他皮肤里钻,打着旋儿,****的鲜血涌出来。他的力气也随着鲜血流失,他抬起头,对上了霜雪阁影子“十九”——或者说,应当是秦淳口中的“侯诚”——颤抖的眼睛。
他已经扔掉被桎梏在地上的“兽牙”刀了。此时,这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双手紧握着的,只是只一指长的薄刃,看起来不堪一击。普通的刀切进皮肤是放不出血的,可这利刃上赫然镶着三道血槽……就是为了让敌人血流满地而死!
侯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只脚趾头从破烂的靴子边缘溜出来。他软刀够不到林晚英,只得撕了靴子,把将才差点叫秦淳脑袋开花的暗器派上了用场。
林晚英的利爪抬了抬,他浑身一个激灵,差点把刀片拔出来,可片刻间那爪子便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身后的秦淳伸出挂着两道鼻血的脸:“他死了么?”
林晚英的表情已然凝固在了一个极为狰狞的状态。侯诚颤抖着松开一只手,去探玉狮子的鼻息,一片静谧。
“死……死了?”他的语气也不确定。
秦淳举起手臂绕过了林晚英的脑袋。没有利爪,没有贴在耳边温热的气息,也没有嘲讽的话语。他狐疑地从林晚英背上跳下来,因被捆缚的双手双脚还在地上滑了下才站稳,玉狮子却还是没有动静。
“秦淳……”侯诚弱弱的声音从林晚英那头闪亮的浅金色长发下传来,“你别让他靠我身上啊……我怕。”
“这样都没反应,不是死了就是昏了,反正是失去了意识。”秦淳身子一歪,大剌剌地躺倒在地,仿佛一根绷紧的弦突然被剪断了。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终于打败了个歧莲派的护法,这下叶澜那家伙不会老是说我只打队友了……”
侯诚怯怯地看着他,手里的刀还是不敢抽。
“等等。”秦淳转过头来,眼瞳中的喜悦突然凝固了。他也不瘫了,一只手肘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却还是被脚上的绳索牵制着:“你?侯诚?你是怎么回事啊?!”
他终于想起来该问什么问题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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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发生什么。”侯诚两股战战,还撑着玉狮子林晚英的身子不敢放松,“就是,我看到你被他打昏了,就跟上来想救你……”
“你……”秦淳看他浑身颤得可怜,只得道,“你抽刀吧,他多半不会醒了。你说来救我,倒是帮我割下绳子啊……”
“哦哦。”侯诚像个木头似的点了点头,“唰”地从林晚英的胸口抽了刀。鲜血骤然溅上了衣袍,他像是沾到了什么恶心的液体似的赶紧跳开,林晚英“哐当”一声,面朝下摔倒在地。
他朝秦淳走过来,蹲下,挑开了两道绳子。秦淳揉着酸痛的手腕脚腕,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和脑门,摸下来一手的鲜红:“哎,可疼死我了,你不知道,这玉狮子逼得我从悬崖摔到河里,又给冲了不知好远……”
“不是!重点不对!”秦淳一拍大腿,揪住了侯诚的衣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一把掀翻对方的草帽,露出那张他在云水镇看了好几年的熟悉面庞,“真是你吧猴子?云水镇的情报贩子?你老婆是莲娘?”
听到“莲娘”的时候,侯诚面色骤然一惊,但他还是颤巍巍地点了点头:“是……是我。”
秦淳一掌拍在他肩头:“好啊猴子,你出息了!几日不见,你就成了大侠啊!”他捻了捻散落在地上的“兽牙”软刀,一碰到那骇人的锯齿就赶紧缩回了手,满脸艳羡,“你从哪里搞到了这么好的佩刀啊?哇顾十华那家伙抠得很,说收我为徒,连把新剑都不造给我,真是……”
他唉声叹气了好一阵子,却发现侯诚一直看着他。不知为何,那双狡黠的黑眸子总透出股陌生感来。
不是吧?秦淳想,我说错话了吗?他挠了挠头,正想说点什么来缓解尴尬,耳畔却骤然刮过一道极凛冽的风!
电光石火之间,铺天盖地的杀意袭来!秦淳只觉得自己摔进了一片冰冷又漆黑的海洋,他说不出话,七窍仿佛都被绝望塞满了。僵硬的脊椎咔嚓咔嚓响,他艰难地回过头去,在看到一袭熟悉而耀眼的红裙时,无论杀意还是绝望,皆烟消云散。
顾十华揭下若隐若现的面纱,涂了蔻丹的手指愈发纤细修长,像极了初春的柔嫩葱根。可那白净的“葱根”上竟缠了几缕殷红如血的细线,线的另一头……
把侯诚裹成了缠丝兔。*
“淳淳,你没事吧?”顾十华的声音无比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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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淳看看侯诚,又看看顾十华,一双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着,神色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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