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移舟一顿妙语连珠无差别扫射,逼的燕山脸色涨红,嘴唇发紫。他颤抖着手指抬起来,说出的话犹如破风箱般支离破碎,“你你你”半天没能接下一句话。气到了极点,两眼一翻白,昏倒过去,长年累月积攒起来的啤酒肚还像山一样震颤了几下,看的易移舟一阵恶寒。
小张眼疾手快,在最后一秒接住了倒下去的燕山,随后向易移舟礼貌的微微一笑,迅速带着燕山下楼。
拖着病体发脾气也是非常累的,易移舟感觉自己现在眼前发黑,下意识的就要靠到墙上去。
但出乎预料的是,易移舟没迎来预料当中的坚硬冰冷的墙壁,反而落入了一个温暖又柔软的怀抱。
易移舟第一时间就警觉的睁开了眼睛想要向后肘击,但那怀抱的主人倏尔在他的颈侧落下一个熟悉的吻,一下子让易移舟脱了力。
周烺把头紧紧埋在易移舟的颈窝,不让他看自己的表情,可那微微发颤的身体却忠实的出卖了他的情绪。
易移舟叹了口气,在周烺怀里转了个身,从背对变成面对。他捧起周烺的脸,看见那通红的眼眶,心里一下子软了。
“都三十一了,怎么还这么爱哭?”
周烺不答话,只又把自己埋进了易移舟的怀里。
易移舟觉得这样光天化日的在走廊不太好,便推着周烺往办公室走,进去后以防万一还锁了门。
易移舟背靠在门上,轻声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他骂你那会儿就来了。”
易移舟心里想:“那基本上就是全听见了。”他突觉有些羞耻,在自己不被受信任的时候还上赶着展露着自己烫热的真心、控制不住的想对他好,他是不是贱啊?
就在易移舟尴尬到想钻地的时候,周烺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我的人。”
易移舟愣了一下,心里和喝了酸枣浆一样,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外面变天了,北方的夏天脾气也非常暴,热的时候要人命,冷的时候也逼人疯,丝毫不管你死活。
气温一下子骤降,阴沉浓郁的乌云在低空翻滚着,碎即降下来了鸽子蛋大小的冰雹。乒乒乓乓砸在玻璃上、屋顶上,力道大了,还砸出一个窟窿。
人们也工作不下去了,一个个端着水杯背着手,站在窗前指点江山,时不时还惊呼一声。
易移舟不知道是不是发起烧来了,感觉自己有点冷,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栗。
他把自己的额头贴在周烺的额头上,那惊人的热度一下子让周烺皱了眉,他二话不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易移舟身上,手臂穿过他的腿弯,一下子把他抱起来了。
易移舟意识已经开始由此糊涂,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好像浮在天上,暖烘烘的太阳就在他身边,太阳还长了手,胡乱大力摸索着他的手臂和额头。
易移舟到了医院就挂上了水,挂完人就差不多清醒了,只是还没有精神,只苍白着一张小脸埋在被子里,乌黑乌黑的大眼睛没有焦距的盯着电视。
周烺刚交完费过来,易移舟看见了他,红着眼圈伸出手就要他抱。
易移舟一辈子也不会服软,除了在生病的时候。
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在他小时候,也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才能见到父母撒个娇,也只有在这时候他的一些要求才能有人满足。
易移舟从小就拿来和他的弟弟比,他不如弟弟聪明、不如弟弟懂事、不如弟弟会说话,甚至他在12岁就拿下小提琴青年组的国际奖的时候,也只被父母说成是”学习学不好,只能拉小提琴,赔钱货,没出路的。”
他从没和人说过,他小时候特别爱做噩梦,而噩梦的唯一主题就是他被父母遗弃了,场景有时在游乐场,有时就在家楼下,而梦的最后,往往就是他弟他爸他妈一家三口冷漠的看着他笑。
易移舟害怕被抛弃这一心理简直是深入到骨髓了,甚至把他人格都弄的有些扭曲,变成了一种埋藏的极深的讨好型人格。
所以当他发现周烺没想让他介入自己生活的时候,他是极其恐慌的。他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付出真心,难道又要被抛弃了吗?
心虚的外在表现便是震怒,他看似很有底气且决绝的摔门而去,其实心里是慌的不行的,甚至一度想转身回去,下跪也好,出卖自己的身体也好,只要周烺能不抛弃他。
他真的是不想再做丧家之犬了。
周烺看见这主动撒娇的易移舟傻在了原地,怕他觉得嘴里发苦而特地买的草莓味的糖豆都被震惊的掉在了地上。
易移舟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心智大概就是小孩的程度。看周烺没动作,心里委屈极了,嘴角往下一耷,眼窝里就涌出一抹泪花。
这还不上简直不是人了。
周烺什么也不顾了,把手里东西一扔就赶紧跑过去把易移舟搂在怀里摸头发。
这软乎乎的易移舟实在太少见,周烺心里担忧的同时又有些窃喜,老流氓一样把人上下其手,哄着他做一遍他臆想已久的事,直到易移舟因为脱力趴在他怀里大口喘气的时候,周烺才意犹未尽的把人放过了。
易移舟出了一身汗,他吵着要洗澡,周烺怕他再着凉,不让他洗,易移舟要闹,还咬了一口周烺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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