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总不可能比他年纪小吧,严明信推测。
在海空联合演习的战斗机与战术轰炸机协同作战中,涂装机号后的1151受命掩护严明信,从各自基地升空后接入同一数据链,在指定位置汇合,按照既定计划对陆地某处“敌方据点”进行模拟战术轰炸,旨在践行高精度全球快速打击的战略目标。
演习,对外是威慑、是成果展示,对内是学习、拉练、筛选,也是兵种之间的暗中较劲。为了顺利完成任务,指战员往往优先按照个人能力安排旗鼓相当的飞行员组成编队。
严明信当时在队里是什么地位?
就技术而言,除了出于礼貌不方便拿来比较的前辈外,他放眼望去没有对手。如果不是阅兵时没有挂载对空武器、没有获得开火许可,敌机恐怕连他的影子都不要妄想看到,一照面就已任务结束了。
在以他为主体的双机编队作战中,他可是不会等人的。1151能被编与他组队,且能全程和他保持步调完成任务,足见是个强手。
严明信天赋优异,自小一路顺风顺水地长大,奉天军校荣誉毕业生的响亮名号为他添光加彩,他又天时地利人和踩准了所有的机会与时间点,没有一秒钟虚度。
综上,1151至多与他同期,否则就是人间编外。
等待新兵的第一关是严苛的内务、体能等训练,一众心比天高的男孩们被.操练得东倒西歪。即便严明信心里早有准备,频繁的水下训练、沙滩长跑也够他喝上一壶。
山海关的海风勤劳无匹,起早贪黑地挟着湿气刮来刮去。
他眼看着公告栏的新兵名单从簇新到斑驳,饶是他快将红纸看穿个洞来也未找到那个被他念得嚼碎了的名字。
不应该啊。
没有人能碌碌无为半生后突然出类拔萃——在山海关一年以上,那人至少应该已小有名气,而在他有限的打听中却查无此人。
回宿舍的路上,严明信困惑地叼着半块饼忍不住又去看公告,被路过的心情不好的领导当场捕获,点名批评军容不整,当天多跑了10公里。
离谱。
严明信的心情一言难尽,想道:我找累了。
他决定中止猜测,采取实际行动。
预备部队也是部队。正常情况下,一切机密或不机密的部队资料都不可能轻易示人,要想“借”来一观,那是目无法纪的痴人说梦,行动一旦败露必定会被记入档案,连人一起退回原籍;
诸如奉天军校等军事学校严格执行军事化管理,不光自己防范严密,还无时不刻地寻找机会教大家将来上岗之后怎么甄别敌我加强防范,突破难度不言而喻。
不过,培训中心、技术学校等,这类安防工作就差了那么一点儿——经过一个月的煎炒烹炸,胖的瘦了,瘦的胖了,有刺儿的蔫了,肾虚的站直挺了,修理得勉强够看了的预备部队补录新兵们被运到了枯桃海事培训中心进行文化课和实务学习。
这里的“实务学习”着实十分务实,严明信将教材大略一翻,多为船只保养、损管抗沉、海面消防之类。
完了啊。
真离谱啊。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毅力、天分、平台,缺一不可,单凭教了电焊再教电焊工游泳之类淡化军民界限的大面积普及计划……原本他认为,只要别人能有机会脱颖而出,那他也能做到,可他现下实在想不到怎么以此为基础一飞冲天。
残酷地说,这样下去不要说开K-2020了,可能连枯桃舰都上不了。
届时他要如何让人相信并合理解释他能驾J-100在一小时内穿过枪林弹雨的火力封锁,轰炸全球任何一处指定目标?
那个人也许是由其他军事高校输送上枯桃舰的人才,并非是这里“土生土长”。
为防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严明信决定弄个白纸黑字的答案,且越快越好。
他确实想一解心中疑惑,但他还有战友、责任、家国。现在回头或许还有办法承认自己一时任性,抽身回奉天。
一周过后,本期学员盼来了第一次休假。
教官们大多回家,警卫人数减少、巡逻松散,显然,这几天正是教学楼“防御最薄弱的环节”。学员无论远近大都在“疾痛惨怛”之下“人穷返本”,剩下寥寥无几的偶尔出来打打球,对教学楼避之不及,进出也无人问津。
春末夏初的植物肆意发育生长,树干和严明信都希望它们能长得足够宽大。
在枝叶掩映间,楼南的一排窗户紧闭得六亲不认。附近应该有监控,但他不拿一针一线,离开后将一切还原,想来也无人会无聊地专程回看。
教务处在三楼,第几扇窗户严明信早就数好了。他活动了两下筋骨,贴着一楼排水管和窗台,徒手攀爬上墙。
未等他掏出工具开窗,转角的另一侧一声闷响,有人低低地倒吸冷气:“嘶——”
严明信扒着水管,朝另一侧地面一伸头。
地上那人一惊:“喔!”
众里寻他千百度——待严明信看清这是何方神圣,心里也:“喔!”
凡行动总归有失败风险,他并无万全把握能不留痕迹地开窗,幸好他还没动手。
君洋自己出来多好?怎么这小子不早出来呢?
教学楼单层的高度少说也有四米。没有任何技巧,就这么直接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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