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北所的时候,其他伙计已经习惯了乔夫人代秀秀一块拿药,所以我们抓药的药单也都放在一处,我虽然是个伙计,但耳濡目染,药性也是懂的,府里那位的方子就是滋补调理的常规药”他看了看小红,道:“别院那位的方子也是调理之用,虽然药材不大相同,但调理本就依个人身体而行,向来没有完全一样的。只是小红之前再三托我看,我为求稳妥,便将两张方子做了个比对,发现别院药材中有一味风滚草,风滚草本身带少许毒性,少量使用会有活血之效,也不是不可,只是府里那位夫人的药材却有一味地红,这种草药和风滚草用在一处,产生的毒性会大得多,虽然一时只会有些恶心乏力的症状,但长久服用毒素积累或可取人性命。”
“我不敢随便下定论,便借着整理医档的机会去找了找以前的房子,府里夫人的药方看日期有过几次更改,药量有增减,主药材未变过,但别院那位的方子却连主治的方向都有了翻转,人的身体是不会在短短几个月内有这么大的波动的,除非是误诊。她之前的药方下有我医所大夫的印章,之后的却没有,应当是别处给的。京医所的大夫不说百病精通,一个小小的调理还是不在话下的,误诊的可能性很小。”
“我不敢声张,只跟内子说了,我们都没有证据,不敢全凭猜测去指控主子,没过两个月,北所的管事去尚书府出诊,乔夫人落胎丢了个孩子,我们就更慌了!”男子捂着脸呜咽一声。
“那日之后老爷来过,怒气冲冲去找夫人,我躲在门外听见老爷质问说是不是夫人,夫人认了,又说自己一时糊涂,停手就是了,可老爷却没立即回答,后来夫人开始去拿药了,我装作不知,有时还会提醒她日期,但我猜夫人还是不放心,进府钱给了我一笔钱打发。”
“小红拿到钱和人丁契的时候立刻就来找我,我辞了工和她一起离开了京城,去了附近的小镇做点药材买卖,我们有积蓄,日子够花,夫人给她的一百两银子我们没动过,就在床底下收着,嫌脏。”
“要不是不得已,我们今生都不会再回京都了。”
“京医所半年前出了一次不大不小的火灾,烧掉了不少医档,其中正好有乔夫人那几年的。”秦枫道。
“我就怕出这种意外,”伙计擦擦眼泪,道:“天干物燥的,不知哪儿就会飞火星子,我走的时候将那些方子归置归置都带在身边了,也在我家床底下压着。”
“可是也没有用......说到底全凭一张口,都说民不与官斗,两位官爷行行好,东西我可以全部都交给你们,看在我们还未出世的孩子的面子上,让我们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能好好的过日子是福气,秀秀家的日子是快要过不下去了。”
“秀秀......”小红抬起头,“她......”
“她在傍晚的时候掉到了池塘里。”萧筱答道。
“她和刘大叔一样,夜盲,看不清路的呀……”小红轻轻叹了口气:“当初要不是刘大叔想多攒几文钱给秀秀买个银项圈,收摊迟了些摔到了腰,秀秀哪怕跟着他接着摆那个卖花样的小摊子也比进府里帮忙强。”
“卖花样?”
“对,就是绣花的那种,刘大叔画得很好.......”
萧筱点点头,扭头问秦枫:“王大娘都知道有这么个漂亮姐姐,你说秀秀有没有跟大叔提过?”
不止提过,刘大叔还根据女儿口中的只言片语画了一幅漂亮姐姐的小像逗小姑娘开心,萧筱仔细端详着桌前那张发黄的劣质宣纸,笔墨不算流畅,停顿处渗下的墨迹形成了点点小团,但整体轮廓与乔夫人有七八成相似,嘴角那颗小痣点得尤为细致,左下角还写了年月,元嘉十三年。
“乔夫人肯定会说,我心疼小姑娘照顾家里,好心帮她带药,别的情况姑娘没提过,我一概不知道。”萧筱叹道:“我明知道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却没有一点证据。所有的东西乃至证词都只能作为旁证,你找来的这两位恐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谁?”乔夫人差点儿没反应过来。
“小红啊!”莞儿道:“我在街上碰见她了,喊她她还不好意思,不让我告诉夫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莞儿替乔夫人绾好了头发,插上一支素净的珠钗:“小红嫁人啦!看那肚子都快临盆了,碰见她的时候正在找稳婆呢。”
“女人生产是大事,搞不好要出人命的。”乔夫人对镜扶了扶钗,语重心长道:“头胎尤其得稳当。”
“可不是呢,”莞儿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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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喽?有人在吗?没有……药材又在胡说八道不要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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