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赫摇摇头。
“我有失眠症。”萧筱慢慢抬起眼皮，手早已松开。
郎中往后退了两步，“啊”了一声，嘟囔着转身将诊脉台前面的小凳子挪开，自己绕到后面请萧筱过来诊脉，：“公子这岁数，正是该一觉睡到大天亮的年纪，怎么也睡不着？过来老朽请个脉象瞧一瞧。”
“倒也不用麻烦，你就将之前给乔家二少爷开的药包一份给我就行。”
“这可不行，”老郎中严肃道：“每个人的脉象是不一样的，适合你的药未必适合他，必须请脉才能对症开药，为医者绝不能含糊。”
“不过……你说谁？”老郎中弯腰从柜台下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眯着眼睛翻看：“小老儿最近的病患没有姓乔的呀。”
贺赫凑到柜台前：“我介绍来的呀！姓乔！咦？”贺赫将册子拿到手中来回倒腾了几页：“真没有？你是不是少记了？”
“不会！我从行医开始的习惯，每个病患都有记录的！你什么时候让他来的？我上个月去北方收药材歇业了，这两天才回，他要是之前来那可就扑了空了，这样，你让他这两天再来一趟。”
贺赫一时有些发懵，扭身小声对萧筱说：“我就是大半个月前跟他说的呀！”
真是见鬼。
“你只跟他说了方位？他会不会不认识，走错了？”
“应该不至于！”贺赫打开门指着斜对面的铺面给萧筱看：“这家赌坊我带他来过，他在里面输了百十两银子呢，记忆深刻得很。”
萧筱一时无言。
“哟！老爷子回来啦！”另一边的铺子刚好出来送客，见药铺门开了，忙过来打招呼：“许大夫！您侄儿临走给您留的东西托我们铺子给您收着呐，您等着我给您拿去！”
“你侄儿？”贺赫回头皱眉。
“我侄儿？”许郎中挠挠脑袋。
“您侄儿！”隔壁铺子的伙计说话间提了小小一个包裹进店，往许郎中面前一搁，“我跟他说直接放店里就行，他说里头有银子，怕被偷，街里街坊的，拜托我们看着，倒是信任咱们家”伙计笑着拍拍包裹：“东西给您搁这儿了啊。”
“等等”许郎中拽住伙计：“那个，我……侄儿？进我铺子了？”
“您侄儿不进您铺子进哪儿呐？”伙计觉得这话问得好笑：“您侄儿也通医术吗？我瞧您不在时候也有病人来。”
许郎中扶着柜台坐到请脉台后面的小椅子上，哆嗦着手解下腰间的小葫芦，往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我得报官，我得报官……”许郎中缓了会儿，扶着桌子试了两次才站起身，扶着柜台往外绕。
“等等”萧筱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小包裹，道：“不先打开看看吗？说有银子呢。”
包袱皮是蓝色印花布的，路边最常见的式样，包袱也很小，看形状应该是个小盒子。
萧筱盯着那个小包裹移不开眼，内心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这个了，这是白楼的东西，一定是。
白楼怎么会知道贺赫会给乔林推荐这家药铺？白楼怎么会算到许郎中出门收药？不重要了，暂时都不重要了，萧筱看着贺赫打开包裹的动作，一股窜上天灵盖的兴奋感无端而起。
包裹被打开，里面是一个小匣子，搭扣式样，没有上锁，贺赫直接搭上搭扣，看了看二人，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了两步，啪地一掀。
匣子里放着一个锦袋，贺赫拉开抽绳，倒出一小把铜钱，几粒碎银子，和一块整锭的银两。几张写了字的纸被折好一并放在里面，贺赫打开一看，只见上面细细列明了就诊时间，人名和所患疾病，甚至连方子都开好。
“这是......给我的？”许郎中满脸疑惑。
“对，这是给你的。”贺赫将银子和纸往郎中面前一推，从匣子里又抽出一方白绢：“这是给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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