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了。
爱德华侧过脸，亲了亲他的额头，“香山，我们到了。”
夜幕降临，看来已经到了好一会儿。阮香山跟在爱德华身后，看到一路上持枪人员，身上穿的制服却和之前看到的不一样。老旧的电梯，狭窄的过道，昏暗的灯光，都给阮香山一种不安的感觉，爱德华感觉到他的不安，往后伸手牵过了阮香山，捏了捏他的手心。
直到爱德华推开最后一道门，阮香山看到空旷的场地里有一个圆形的舞台，灯光都聚在这个舞台上，舞台中央有一架钢琴。
“这……”阮香山不自觉地加大握紧爱德华的手的力度，抬头满脸地惊喜看着爱德华。
爱德华往前伸手，示意阮香山上前，“去吧，这是为你准备的。”
今晚真是惊喜连连。阮香山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看钢琴，又回头看看爱德华，看到他眼中的肯定，渐渐松开他们相扣的手，慢慢向舞台走去。
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一台钢琴了，更妄论弹它。
阮香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自己有些僵硬的手指，摸到钢琴盖，慢慢坐下。没有多想，在碰到琴凳的一瞬间，腰自然挺直。那种对钢琴陌生的感觉在手指碰到琴键的瞬间变得朦胧起来。
阮香山想，人果然是奇怪的动物，就算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钢琴了，肌肉都会帮人记得。
阮香山坐在钢琴前久久没有动作，爱德华有些担心地走上前去。会不会是这台乐器有什么问题？还是在想些什么？当他走到一半的时候，
阮香山突然转过头来，露出一个局促的笑容，“我犹豫了好久，给你弹什么。我突然想起一首曲子。”他有些调皮地眨了眨眼就转过头去，没有留曲名，留了个悬念。
爱德华看着阮香山的神情变得严肃，左手搭上琴键，深沉的音调传出，接着右手搭上去的一瞬间，毫无顿歇，流畅的旋律泄出。随着指尖落在琴键力度和速度的改变，阮香山不时前倾，后仰。舞台光线打在他的脸上，露出来的额头，微皱起的眉头，眼神里的专注，嘴角不自觉地撅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变换着，还有那从西装里露出来的半截手腕晃得令人着迷。
他听着令人放松的曲子，想道：他的爱人就适合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梳好头发，露出额头坐在舞台上发光发亮。而不是披着长袍，戴着兜帽，只露出被刘海遮挡的双眼低着头，降低存在感地躲在角落。
爱德华有些骄傲，仿佛有一匹猛兽叫吼着冲出心笼，又有些焦虑，这么美好的人是不可以被独占的。
一首曲子很长，长到爱德华想了很多，想到他是否放阮香山离开，想到阮香山离开瑟伊浮后和别人站在一起的画面，但也很短，短到爱德华没能好好描绘舞台上阮香山的模样。
在最后一个琴键落下后，阮香山停顿了好一会儿，然后笑着看向爱德华，“我以为我会忘记其中一段谱子的，但没想到这么顺利。”
“人真是奇怪呢。就算是脑袋一片模糊，当碰到琴键的一瞬间，手指就牵着大脑走了。他们都说是肌肉帮我们记住了。也得亏小时候爸妈拿戒尺打得多。”
爱德华听到这样的话，露出笑意。他将刚刚阴暗的想法都塞回盒子里，因为他知道，阮香山就像是鸟儿，他不会是因为被囚禁久了而忘记如何展翅，当打开笼门的那一刻，天空的湛蓝就像是他落在琴键上的手指引导他展翅，翱翔高空。
他终归是不属于这里的，关紧的笼门总有打开的一天。
阮香山摆了摆手，拍了拍琴凳的一边，“来，我教你。”
“我来教你简单的，”阮香山抓起爱德华的右手，食指覆上食指，中指覆上中指，轻轻地摁下爱德华的手指，爱德华按下一个琴键。“脚放这里，踩一下。”阮香山另一只手同时在缓慢流畅地演奏着，但经由爱德华弹下的琴键的润色，曲子入耳舒畅。
虽缓慢但和谐的演奏给爱德华一种错觉——他们本是一体。
阮香山凑得很近，他的头发擦过爱德华的侧脸。爱德华看向专注的阮香山，又看着他们交叠的手，他想，这样就足够了，这一瞬间的记忆足够他回味余生。
这天晚上，他们很晚才回到里格庄园。忘了是谁先开始的，两条领带交缠着落在地上，皮带碰撞的声音和亲吻的水声在黑暗的房间里响
起，不一会儿传出呻吟。
爱德华看着身下脸色潮红的阮香山，“穿着衬衫。”语气里带点恳求的意味。面对爱德华富有侵略性的眼神，阮香山抬手遮住了双眼，点了点头……
看着枕在胸膛上犯着迷糊的阮香山，爱德华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问起，“今天弹的是什么曲子？”
“《梦中的婚礼》。”
爱德华听到这个名字，他想，好浪漫（这个词语是阮香山教给他的）。他有些后悔没有好好记住旋律，便噤了声。
“今天我很开心，谢谢你，”阮香山强打起精神来，扣着爱德华的手，“如果有下次，我一定会再弹给你听的。”
爱德华听到这样的话，愣了一下，酸楚的滋味涌上喉咙。他撩起阮香山的刘海，亲了亲他的额头。
如果有下一次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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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忘了揭晓——之前说的佑兰（伊万的国家）是取了乌克兰的英文发音，去了K的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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