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提供的房屋许久未住人了,内中带着一股潮湿气味,陆韶白原本只是想开窗散散味,结果窗户刚一打开,他便眸光一凝,不动声色地朝外看了几眼后,又不急不缓将窗户合上。
“你先洗漱,我去赖叔那里一下,马上回来。”
陆韶白说道。
岑永贞不疑有他,嗯了一声。
陆韶白信步走出屋舍,没有走向赖明的房间,而是在院中来回转起圈来,看似只是毫无目的地随意溜达,但他微敛的双眸中,却盈满冷冽之光。
最终,当他转到第五圈时,脚下忽而一顿,一直负于身后的右手猛地一挥,一道暗光随即打向暗夜笼罩的密林之中,与此同时,仿佛呼应他的动作一般,一道人影倏地自屋后飞出,直直冲向暗光袭去之处!
远处树林里登时响起一阵窸窣声响,耳力好的还能听见夹杂其中的闷哼声,若是寻常人,恐怕会只当这是一阵山风刮过。
陆韶白打出暗器后便袖手站在院中,片刻后赖明自房内急急奔出,先看了眼陆韶白,又朝人影冲出去的方向看去。
“头儿……”
赖明的粗嗓门还没响起,陆韶白就擎起食指在嘴前一比,对方会意,连忙住嘴收声。
“今晚辛苦些,多派几个兄弟轮值。”
陆韶白又朝远处看了会儿,放低声音道。
“那这边儿……不追?”
赖明把嗓门压得极低。
“不追。”
陆韶白扬了扬嘴角,“小七会处理。”
说完他便转身走回房间。
看着陆韶白消失在门后的身影,赖明略感慨地挠挠脸哂笑一下,往常遇到这种情况,他这位小主子就跟闻见血腥味的狼似的,从来都是撒腿跑在第一位,如今竟能耐着性子不去追,可见娶了媳妇是不一样。
笑完,他脸色又缓缓沉下来,方才他是在听见陆韶白弄出的动静后才警觉有贼人来探点儿的,果真是上年纪了,耳朵眼力都远不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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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之中,一场关乎生与死的追逐战正在无声展开,曹小七几个纵跃超到一名贼人身前,反手一刀挥出,刀刃倒映着天上的月亮,划出一道黯淡弧光。
噗通一声,贼人随着弧光倒地,抽搐几下便没了生息。
“弟兄们,跟他拼了!”
其余贼人见兄弟殒命,索性也不逃了,各个拿起武器将曹小七团团围住,一起攻击过来。
曹小七抽身一跃,人便到了树上。
“把他打下来!”
为首的贼人又吼道,立刻有两人收起刀,自腰侧摸出把短弩来瞄准树上的小七。
三把刀,两把匕首,两个可以用弩的。
曹小七眸光一转,将在场一众贼人手中兵刃摸清,足尖一点人便如夜枭般无声滑落,下一瞬,弧光再起,又是两声闷哼,使弩的两人齐齐命丧黄泉,其中一人临死前手中□□一按,一枚短箭嗖一声冲着曹小七飞过去。
小七急忙一拧身,刺啦一声,短箭虽躲了过去,却将他胳膊至后背上的衣服撕开一道大口子。
“……跑!”
剩下的贼人见自己这方眨眼间就损了三个人手,知道这次是碰见了硬点子,之前高涨的气焰瞬间消失,为首之人一声令下,还活着的五人立刻分作四个方向逃窜开来。
曹小七这次没有追。
他反手将弯刀塞回刀鞘,借着月光打量了片刻被划破的衣裳,半晌很不爽地啧了一声。
这可是新衣裳。
踹开脚边两具无头尸体,曹小七心捂着自己破了道大口子的新衣裳,运起轻功飞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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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永贞跟陆韶白今晚都休息得早,屋子里早早熄了灯,识银还没有睡意,便坐在外间搓灵香草塞香囊——蜀州果然气候湿热易滋生蚊虫,她觉得叫她多买些灵香草的夫人实在很有先见之明。
“识银姐姐。”
小七的娃娃脸突然自窗口探进来,把专心塞香囊的识银给吓了一跳。
“……我的祖宗,大晚上的你能不能走一回门!”
待看清来的是小七,识银捂着心口轻叱了他一句,“快进来,这窗上竹帘子是防蚊虫的,你给顶起来蚊虫就飞进来了。”
“我先不进去了,识银姐姐,劳你帮个忙。”
小七笑眯眯弯着眼,隔着窗户伸进一根光溜溜的臂膀,递进件黑色上衣来,“姐姐,刚我不小心把衣服划破了,劳您帮忙缝一缝。”
“你就没件别的衣服……”
识银别开脸,探手过去摸索着接过衣服来,也不敢回头,只嘴里叮嘱道,“你先回屋睡去吧,别在外面着凉了,衣服我缝好明天就给你送去。”
“诶,那就谢谢姐姐了。”
小七应了一句,人就从窗口消失了。
识银将塞了一半的香囊放置一旁,找出针线包来开始缝衣服,缝了一半才想起来哪儿不对。
曹小七今年十八,她才十六,叫个鬼的姐姐!
这杀千刀的曹小七!
识银恨恨盯着手里的衣服,决定在上面缝个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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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不知道自己夜行衣后背即将多个黑线王八的曹小七,在放下衣服后绕了个圈儿跳上屋顶,没过多久,屋顶瓦片一响,陆韶白拎着件外裳翻身跳了上来。
“老大你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得等你半天呢。”
小七眼里充满了不怕死的求知欲,“又打的地铺?”
陆韶白反手将衣裳丢到曹小七背上,懒得跟他说闲话,开口就直奔主题,“那些人什么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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