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哒。”林宝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也不说小叔的不是了,跳起来,拎着线就往前跑去。
于此同时,林小树也拎着另一只纸鸢的线跑了出去。
林草赶紧站起来,紧张地跟着自家哥哥跑。
金黄色的油菜花田里,几个少年的身影飞驰而过,留下清脆的一串串笑声。
沈岳看着豆芽菜的纸鸢从最开始的死活飞不起来,到后来的越飞越高,看着豆芽菜灿烂的笑容和无忧无虑的面庞,心里一阵柔软。
阳光温暖,春风缱绻,风光最是迷人眼。
沈岳转头看向林征,“走,聊聊吧。”
春光正好,道路一旁是轻盈摇摆的河边垂柳,一旁随风摇曳的油菜花田,沈岳的心情很好,但大舅子明显心事重重。
两个人走到听不清几个少年笑闹声的地方,停了下来。
沈岳开门见山道:“怎么了?”
林征叹了口气,在草地上坐了下来,示意沈岳也坐,然后问道:“你是不是想逼元元说话?”
沈岳怔了一下,“你知道他正常是可以说话的?”
林征苦笑,“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知道了,你们怎么不……”
“我们试过,他很痛苦。”林征打断了他的话,再一次重复道:“他真的很痛苦。”
沈岳一惊,“他被侵……”犯了吗?
林征似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沉着脸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没有。”
“当时元元一脸血的回到家,脖颈上被掐的黑紫,眼睛里全是狠意,我们以为他杀人了。”林征再此回忆起那个时候,眼里都是恨意,“他嗓子受伤了,但还能说话,跟我们解释了情况后,就晕了过去。知道他没杀人,也没受脖颈外其他地方受伤害,而我那个时候又正好在家里,就赶紧去镇上请了大夫过来。”
“大夫给开了药,说养几天就好了,但是元元醒来之后,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我又去请了县里的大夫,但大夫说伤已经痊愈,没什么问题,元元不说话是因为他不想说话。”
林征神情痛苦,“我们一个个的天天逼着他说话,他就开始天天做噩梦,最后甚至连觉都不敢睡了,坐在床上一坐就是一整夜。
“他那个时候才十二岁呀,长得漂亮,村里哪个人不夸?更别提他还听话懂事的很,大家都爱逗他,所以他最爱说话爱笑了,一张嘴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比现在的小宝还能说还有趣。所以,谁都没料到不过是要求他张口说话,一向好强且乐观的他会突然精神萎靡,生机逐渐消散。”
“后来还是大嫂发现了他的异状,但对大嫂一向无话不谈的他,却怎么也不肯说到底怎么了。大家就不敢逼了,但他却睡不着了,依旧噩梦连连。”
沈岳迟疑,“那他是怎么好转的?”
豆芽菜现在表面上很正常,元气满满,生动活泼,最关键的是一觉睡到天明,沈岳一个浅眠的人在他旁边睡着,就没发现他半夜醒来过。
林征顿了一下,说道:“大哥是一个非常强硬的人,元元那个样子他受不了,所以当着元元的面,把那个人打的半死,然后敲断了他一条腿,在他脖颈上套了跟粗麻绳……大哥一手牵着元元,一手拖拽着那根绳子,将那个人在林家村大道小道上拖拽游行,当时林家村全村的人都来围观,路上也全都是血迹……林盛来阻止都没用,最后那人被整整拖拽了三圈,晕死过去,大哥才松了手。”
“兴许是觉得大哥给自己报了仇撑了腰,元元当天晚上就睡了个好觉,之后慢慢恢复了起来,后来发现,只要大家不再逼他说话,他就没再做噩梦了。”
沈岳心中微沉。
他道:“那个人回来了,你知道吗?”
林征愣了一下,“你见到他了?”
“不、不对,你怎么会知道那人是谁?”
沈岳道:“是小李氏家旁边那家,那个缺了一只耳朵的人,对吗?”
“是他。”林征神色微凝,“他怎么会回来了呢?”
他们这边聊着事情,林元和林草这边也在聊。
“小草,相公想要我说话。”林元不开心地拽了把地上的野草,噘着嘴比划道:“可是我说不出来呀。”
林草立马抓住了他的手,担忧道:“为什么要让你说话,他是不是坏蛋,嫌弃你了?”
林元摇了摇头,比划道:“他说他想听我说话。”
“其实,我也想要说话给他听的,但是我说不出来。”林元眼眶有点儿热,比划道:“我怕他……”
“别怕别怕,要是他逼你,咱们就找三哥揍他。”林草立马安慰。
林元:“……”
他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眼泪一下子就憋了回去。
他想柔弱无助一把的,怎么小草这么不会助攻呀。
林草往他跟前凑了凑,害羞道:“虽然我有点儿没劲,但我二哥有,若是三哥需要帮忙,我就让我二哥上,一定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林元:“……”
这是当着我的面,告诉我怎么欺负相公的吗?
小草,你怎么变得这么暴力了呢?
他伸手捏了捏林草的脸颊,咬牙切齿地比划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厉害了呢?”
林草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红着脸道:“真的吗?”
他有些小开心,“娘和大哥说我太软了,让我跟你学学,我学了好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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