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师古起身颔首道：“下官会和卿监院一干大臣尽快商议，将此事细化，再呈给王上过目。”
空桑点了点头：“有劳丞相。”
颜师古起身行礼，拿了折子，便退出了月华殿。
空桑起身走到上方条案之后，方提了笔，一阵凉风透过雕花的门窗吹了进来，被这凉风一吹，空桑这才想起一事，将笔放下，转身去了月华殿的后院。
青茨侍立不远处，看着自家王上围着后院池塘转了一圈，又蹲**子，伸手扒开池内鹅卵石，似乎在找什么。
须臾，空桑起身，道：“将院内管事宫女宣来。”
青茨颔首道：“是。”
很快，月华殿内侍候的管事桂芷领着一干宫女上前，屈膝行礼道：“参见王上。”
空桑：“本王养在此处的乌龟呢？”
桂芷闻言，微微一愣，抬头看了看空桑身后池塘，随即将头埋得低低的，道：“王上恕罪，前几日奴婢还见到，今不知怎么就不见了。”
空桑回京已有数日，今日方才想起，自己在后院还养了个活物！
不存在的小八：……
空桑回头看了看身后池塘，微微皱眉，这池子不浅，按理来说，应该爬不出去。
见空桑许久没有言语，桂芷微微抬头看了看，试探道：“兴许爬到院内其他地方去了，容奴婢带人四处找找。”
空桑点了点头。
随即宫女们起身，在院内四处搜寻。
可将院内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小八。最后，空桑挥手让众人退了下去，月华殿内一干宫女便自行下去领罚。
虽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月华殿内无故丢了东西，确是奴才看管不严，应当施以惩戒。
空桑进了院内凉亭，在桌前坐下，站在身侧的青茨欲言又止。
青茨：“王上，属下方才听宫女私下议起一事。”
空桑：“何事？”
青茨：“属下方才听院内几个宫女嘀咕，王上回京前一天，三殿下曾来过月华殿……”
空桑闻言，翻书的手顿了顿，凌滨三殿下，空桑同父异母的弟弟，比空空桑小了十二岁。
这王宫之中，主子犯事，作奴才的向来不敢声张，委屈只能自己受着。听青茨话中的意思，只怕自己要找的东西，和那三殿下有关。
空桑嘴角弯了弯，自登基以来，一直忙于政务，还未见过这位弟弟，可这位三殿下的顽劣，他却是有所耳闻的，也是时候去见见了。
空桑放下书道：“去善怀殿。”
说罢，起身，出了月华殿。
善怀殿，藏书阁中。
“穿对襟团花裙的这位是虢国夫人。”
“不对，前面骑马着男装的这位才是。”
善怀坊内，一座建于湖心的藏书阁内，传来一老一少，两道声音。
空桑听到那二人的争论，眸中颜色暗了暗，遣退上前行礼的宫女，缓步向湖心亭的藏书阁走去。
空桑才进屋，条案之后，一鬓角微白的老者连忙上前行礼：“参见王上。”
此人名叫赵儒，就职于中书监，专管图书典籍，负责国内史册编撰，秘记。学识渊博，人称当代大儒。
空桑上前扶了赵儒，道：“赵大人不必多礼。”
赵儒闻言，谢恩直起了身。
空桑抬眸看去，条案旁站了另一个矮小身影，便是方才和赵大人争论的孩童，空桑的三弟，端木焱。
“参见王兄。”端木焱站的远远的，有些嗫嚅的给空桑行了个礼。
空桑乍一见这孩子长相，神情有一瞬间的顿住，这位三殿下的头……真大。
端木焱如今，不过七八岁，可头却比一般孩子大，脖颈纤细，身体还未长开，有些瘦小，五官却格外有灵气，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转着，看向空桑，带了几分怯意。
空桑：“怎么，阿焱很怕本王。”
端木焱干笑了声：“呵呵~王兄乃一国之主，令所见之人敬畏。”
空桑：“真是这样，本王还以为阿焱做了什么错事，见到本王心虚。”
端木焱又挪远了一点：“王兄，如果阿焱真的犯了点小错，王兄可会怪罪阿焱。”
空桑嘴角弯了弯，走到端木焱身旁的桌案之前坐下，岔开话题道：“本王方才听阿焱和赵大人似乎在争论一幅画，不知说的是什么？本王也想听一听。”
赵儒闻言，上前将一副《虢国夫人游春图》呈到空桑面前。
赵儒：“回王上，下官正在给三殿下讲解此画的主人公虢国夫人。”
空桑垂眸看去，面前是一副着色淡雅，绘画线条细致的骑马游春图。
端木焱蹭到桌前，道：“王兄，赵大人说这位着对襟团花长裙的女子是虢国夫人，而阿焱却觉得，这位着了男装，走在最前面的人才是虢国夫人。”
空桑视线落在画卷上，画卷之上从右到左画了九个人，丫鬟侍卫骑马分布队伍两侧，而画卷中央，黄金分割点处，一位女子衣着矜贵，头疏坠马髻，妆容艳丽，回头询问身旁侍女，能够清楚窥见人物长相，正是赵大人所说的虢国夫人，而端木焱却指了画卷前端，一个着了男装之人，说此人才是虢国夫人。
空桑抬头看向端木焱：“阿焱说说，为何这位男子才是虢国夫人。”
端木焱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转了转，道：“如果阿焱说的有理，王兄可有奖励？”
空桑闻言，很想学戎承平日里挑眉的神情，道：“言之有理，王兄必定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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