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唇角抿了抿，没有说话。
戎承：“既然疼，干嘛傻愣愣的站着。”
戎承拿出绢帕，一只手扶着空桑肩膀，一只手力道极轻的帮空桑拭去额角血污。
待血污擦拭干净，戎承看着那处，微微泛红的伤口，声音有些愠怒道：“这群刁民。”
又从怀中拿出金创药，帮空桑细致的抹在伤口处，擦完竟还轻轻的吹了吹。
空桑看着面前的人认真仔细的帮自己上药，瞳孔颤了颤。
淡漠寡情，对很多事情刻意忽略，在心中树起高墙，是为了不让周围飞来的冷箭那么轻易伤到里面的柔软。
将心房打开，让一个陌生的人进入，将自己的恐惧，脆弱暴露给他知道，迈出去的第一步又需要多大的勇气。
空桑垂下眼帘，轻声道了句：“谢谢。”
戎承闻言，垂眸看向自己面前的人，那双黑而明亮的眸子被微垂的睫毛挡住，看不清眼中情绪。
他的手搭在空桑肩上，掌心下能感觉到那人微冷的体温，二人之间挨的有些近，戎承还能闻到空桑身上淡淡的冷香。
须臾，他放开了扶着空桑肩膀的手，在空桑旁边坐正了身子。
戎承：“不用谢。”
须臾，戎承又道：“王上，不必在意那些无知百姓的诋毁。”
默了片刻，空桑才道：“被人说作灾星祸世也不是一日两日，久了便也没什么可在意的。”言语中虽是豁达，却无端让人听出几分心疼。
话音未落，空桑的双肩便被人用力掰了过来。
戎承：“王上，您是凌滨之主，在臣心中，您是唯一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以后谁再敢说那样的话诋毁您，臣亲自帮王上宰了他。”
空桑：“天下百姓千万，悠悠众口，你堵得住多少。”
戎承：“听到一次剮一次，臣看谁还敢说。”
空桑看着面前之人带了几分寒意的神情，须臾，唇角弯了弯，眸子亮亮的，道：“嘴长在别人身上，本王管他们说什么，就算本王真是灾星祸世，吾现已是凌滨之主，谁又能奈我何，若真让你听一次剮一次，那你岂不是成了受人唾弃的魔头，本王可不愿意看到那样的景象。”
空桑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一双眸子黑而明亮，瞳孔很大，被注视的人会不由被其中的光亮吸引。
空桑不自觉动了动肩膀，察觉到放在自己双肩上的手，力道重了几分，似在隐忍克制。
此时，马车急剧的震动了一下，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戎承反射性的将空桑揽入怀中，回头冲车外怒道：“谁他妈的没长眼睛。”
戎承回头看了看空桑：“王上没事吧。”
空桑眼睛看向别处道：“嗯。”
随即戎承似是发现这样抱着有些不妥，放开了自己揽着空桑的双臂：“臣下去看看，”言罢，起身朝车外走去。
戎承掀起车帘，便看到面前牌子上写着“赈灾官粮”几个字，知道此处是荆川给百姓发放赈灾粮食的官衙。而马车旁边躺着个蓬头垢面，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想来刚才便是这姑娘撞了自己的马车。旁边围了几个官府衙役，看那架势，似乎又想上前再群殴那丫头一顿。
大哥，你们懂不懂怜香惜玉如何写。
戎承走下车，看了看那脸色蜡黄，细瘦矮小的小丫头，又看向旁边几个五大三粗的衙役：“怎么，凌滨大旱，没肉吃，想吃人肉？”
众人：……
一名衙役率先认出戎承，颔首行礼道：“戎族长。”那日官平仓着火，他见过戎承，所以认得这是凌滨三大家族戎氏一族的族长。
随即见到戎承身后下车的空桑，众人纷纷下跪行礼道：“参见王上。”
空桑：“起来吧。”空桑看了看旁边蓬头垢面的小姑娘，又道：“发生何事？”
刚才那位最先认出戎承的衙役道：“回禀王上，这小丫头片子来衙门撒泼闹事。”
那小丫头被他们一顿群殴，此刻知道来了个大官，闻言，反驳道：“我阿婆便是吃了你们给的粮食才得的病，不承认就算了，还出手打人，当官的有什么了不起。”
听到那句“我阿婆便是吃了你们给的粮食才得的病”空桑眸子暗了暗。
“你个小丫头，真是……”那身材高大的衙役本想避重就轻，解决此事，没想到这丫头一个嘴快，恶人先告状，撸起袖子，又想再给她点颜色看看。
那姑娘见状，一个高窜起，便往空桑怀里扑，嘴里大喊：“杀人了。”
戎承见状，嘴角抽了抽，在那姑娘双手快要抱上空桑的腰时，伸手一捞，一把抓住那她后衣领子，如同拎小鸡一般，便把人提了回来。
戎承：“王上，如此听来，此事却有蹊跷，杏林堂就在不远处，不如我们带这小丫头去那处细细询问。”
若真是那官平仓内的粮食引发这场瘟疫，放任这姑娘在这把事情闹大，恐怕会再一次引发百姓骚动。
空桑：“也好。”
看了看戎承手中的人，空桑便转身朝杏林堂的方向走去。
小丫头：“放开我，我自己会走，人高了不起，我得罪你了吗？”
戎承忽视手中拼命挣扎的某人，抬脚和空桑一道朝杏林堂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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