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大道。”Andy一边回答,一边伸手去解安全带,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希望你会喜欢这里。”
“谢谢你肯带我过来,真的不好意思,还占用你的时间。”我微笑着向他道谢。
“别客气,陈忆。”他的手已经拉开了车门,又转过头来对我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下车以后,我望着第五大道两旁耸立的高楼,茫然得就像个迷路的孩子。
“陈忆,跟我来。”我听见Andy唤了我一声,便转头看向他,只见他站在一幢高楼之下,正在对我招手。
日头渐落,余晖遍洒大地。Andy正背对着那一幢高楼,以及高楼背后,那一轮开始下落的斜阳。
不再刺目的阳光,倾洒在他的背后,为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黄。
Andy的脸庞,在这一片金光之下,显得愈发好看。
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昨天下午,和他在memory咖啡馆初次见面时的场景——
窗外是势头正盛的阳光,以及络绎不绝的行人,而咖啡馆里,只有我们两个客人。
他临窗而坐,一只手支起握成拳,抵着自己的下巴。面前的桌子上,两杯热气腾腾的卡布奇诺,正飘散着清香……
当我背负着家人的遗愿,风尘仆仆地赶赴异国他乡,在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兜兜转转倍感疲倦之时,马上就有一杯热饮,送到了我的手边。
有些人,分明才相识不过几天时间,却能在对待你时,仿若相交多年的旧友。
我从前并不太相信“一见如故”这个说法。直到今天,在这车水马龙,高楼林立的第五大道,在一个只相识了不到两天的外国人面前,我才算深切地体会到,这个成语究竟包含了什么样的情感!
“叭嗒——”直到Andy打了个响指,发出一声脆响,我才将思绪从回忆中拔|出。只见他伸出手,指向面前那一幢高楼,问我:“你知道这栋楼吗?”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扭头一看,只见一幢造型传统的大楼立于眼前。我觉得它看上去好生眼熟,便在脑海里仔细回忆,是在哪本书上亦或是哪一期电视节目里看过。然而思索了片刻,依然一无所获,只得摇头,对他说:“有点印象,但想不起来。”
“这一栋楼就是帝国大厦。”Andy转身看向大楼,对我解释:“它建于1931年。我的曾祖父……”他话音一顿,脸上浮现出一丝自豪的神情:“他当年是个建筑工人,曾经亲自参与过这栋大楼的建设!”
“哇!这么厉害!”我惊呼一声,却见Andy突然朝我走近两步,站到我的身侧,轻声说:“我家里还有当时它还没竣工的老照片呢。”
接下来,Andy向我讲述了他曾祖父留下的,关于这栋大楼修建时发生的某些故事,以及第五大道当时的状况,还有纽约这座城市,那时候的风土人情……
我一边听着他的讲述,一边望着高高耸立的帝国大厦,终于明白他方才的那一丝自豪,是从何处而来。
透过不再刺目的阳光,我的眼光似乎穿透了八十余年的岁月,看到了多年以前,那一片热火朝天的建筑工地。
一个个默默无名的建筑工人,用自己的双手,为这栋大楼添砖加瓦,这才有了此时此刻,立于眼前的帝国大厦,一个闻名世界的城市地标!
原本冰冷沉寂的大楼就像突然“活”了起来,恍惚间,我好似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声呢喃:“Hello.Welcome to Mew York.”
我的心陡然一颤!
这个声音,分明就是昨天下午,在memory咖啡馆,Andy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我连忙摇了摇头,把自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抛开来。
却在此时,听见前方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陈忆,你得跟上我。”
我的灵魂这才重新归位。转身一看,原来Andy已经向前走出了好几步,正急急地对我招手:“这里人很多,如果走散了我不好找你。”
“啊,我就来!”我赶紧应了他一声,脚下立刻快走几步,跟上了他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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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一段歌词出自许嵩&黄龄演唱的歌曲《惊鸿一面》
本来按照我最初的构想,陈忆和Andy的戏份是没有这么多的,只是为了引出祖辈的故事。没想到写着写着,他俩的戏份被我越加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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