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唇畔那点勉强的弧度，看的五味莫名心酸，但眼下的情形，自己也笑不出来，只能闷头给人处理伤口。
门一开，一直在门口徘徊的花醉便急急冲了进来，立在床边见玉龙将尚在昏迷的人小心翼翼的搁在床上侧躺，正欲搭把手，却被不动声色挡了回去。
“他这是怎么了？”
一门心思扑在赵羽身上，花醉倒也顾不得不悦，只看着玉龙坐在床畔静静握着赵羽的手，紧随其后的珊珊和陈良一并站在稍远处，心底的怪异一闪而没。
“小羽身中剧毒，待五味拟好方子，我立即动身下山去抓药。”
“怎么会这样？你到底让他……”
用力的咬了下嘴唇，花醉惊觉不妥，急忙把话咽了回去，不安的来回踱了两步，骤然想起玉龙先前所言，担忧道：
“可是你先前说，我们此时进城定会有埋伏。”
虽然没有说完，但是玉龙焉能不明白花醉的意思，倒也觉出有些难得，抬头看着人强忍不满的样子，目光稍软了一分，温和道：
“珊珊为我易容，我乔装改扮了去，不易被发现，也许有些机会。”
“不行，这太危险了，我去吧。”
此番混战下来，五人之中，二人最是辛苦，玉龙武功高强些倒无大碍，花醉武功不及却是一味逞强，跟玉龙一起护着三人，自然伤的重些，若是有事恐怕更是危险。
而且花醉一行人曾被擒，城中那些眼睛一开始便是冲着花醉他们来的，被发现的可能性也更大些，况且……
有些险不该旁人来犯，有些事亦是不想假手于人。
“这里并不能确保十分的安全，待我走后，此处……还有小羽，便尽数劳烦你了。”
“可……”
正欲争辩，那青衣小僧却是端了斋饭来了，几人不便再说，五味去了隔壁写药方，陈良接了斋饭将小僧拉出去问着这附近有没有药铺。
“天佑哥，现在实在是太危险了你怎么能去呢……实在不行我陪你。”
“人多反而引人注目……花醉。”
再度被打断的花醉正皱着眉头站在一边看着赵羽憔悴的面容就突然被点名，抬头对上玉龙的目光却报以执着，声音有些暗哑：
“我不过是个过客，你要是死了，少侠也没有归处了。”
“我若一去不回，小羽也过不了今晚，他有事我亦不苟活，你不必与我相争。”
被那归处二字说的动容，玉龙不自觉便放温了语气，见人沉思，略一思忖便故意打岔：
“我倒是忘了，你不妨去审问一番那个堂主，也许他身上有解药也未可知。”
虽然明白是在故意打岔，但也难免眼前一亮，花醉转头便走，房中一时只剩了珊珊，珊珊尚在震惊之中，一时哑然，玉龙也是沉默，许久方才道：
“珊珊，劳你换盆水。”
床头的水早被染成了暗红色，珊珊默然点头端了水盆出去，玉龙一个人坐在床畔许久，将一个东西小心的掖进了赵羽怀中。
伸手轻轻摸了下那乌青的唇瓣，心里翻涌的情绪尽数平复，只剩了淡淡的心疼，轻声道：
“小羽，如今我们一行人虽然暂时安顿下来，但这永圣寺中也未必真的安全，他们行事虽有顾忌却已在此盘踞多年，苏家，凤鸣山庄恐怕都不干净，县令更是跟他们沆瀣一气……”
曾以为自己从不是悲观绝望之人，无论面对何等困境都能从容镇定，满怀希冀，此时方知，有他才得心定。
也直到此时才发觉，小羽次次对自己的担忧，其实从不过分，许是小羽太过坚实的守护在自己身边，他竟从未想过若是小羽会……
只是稍想，他才发现自己竟会如此恐惧，如此的害怕。
拈起一点衣袖，将人脸上津津冷汗一点点擦拭干净，玉龙低头，与人越靠越近，最终以一吻落在了那带着点点血腥味的唇上：
“每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你都在我身边，但如今我却只能与你，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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