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位处大楚西北境,其西方是固若金汤的镇疆守军,西北方是连绵千里的中云山山脉,正以此为天阻隔绝狄国。
而玉龙此行的目的地就在这被中云山山脉包裹的连云县。
在定州境内,唯有连云县地处偏僻,又是三面环山,西南才有平坦的官道,只是一行四人自东南方向而来不便绕路,如此便唯有一赏这盛夏山林的夜景了。
“我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啊!累死我了。”
这几日来的风餐露宿,天天走的都是崎岖的山路,五味直觉得自己受到了虐待。
眼见夕阳西下,但是还未见人家,想来怕是又要赶夜路就忍不住的抱怨,听得玉龙展扇轻笑,信口安抚道:
“就快到了。”
“这句话你昨天就说过了!”
不满的抹去额上的汗水,纵使夕阳已然没入了云层,仍是一片闷热,五味一面蔫蔫的走着一面挥着小扇子念叨:
“这天怕是要下雨了!”
“公子,你看。”
臂弯给人的手掌搭上,侧身回眸时唇角便带了点笑意,玉龙目光落在人隐隐见汗的额角,足足顿了许久才赶在赵羽挪回目光之前顺着人手指的看去。
遥遥望去,只隔一个山头的地方已有炊烟袅袅升起,俨然已经近了人烟。
“有人!有村子!!!”
与此同时多日未见人烟的五味兴奋的就差跳起来了,顿时就迫不及待的加快了脚步,看的玉龙连连失笑,执扇在手,貌似不经意的为人轻扇几下,微笑道:
“走吧。”
本是闷热无风,轻轻软软的风却自额前拂过,带走了一丝萦绕的暑热,赵羽勾了唇角默默点头跟上。
赶在天色完全暗淡之前,一行四人终于翻过了那座山头,坐落山下的一处小小村落终于映入了众人眼中。
村落不小,只是人烟却是稀薄,正到了晚膳时分,却只有寥寥几户生起炊烟,四人就近择了一户人家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位白发老人,待玉龙说明借宿之意,虽有迟疑却仍是热情的将几人迎进门。
庭院不小,只是入内却只见一位老妇和一个十岁上下的小姑娘,联想到在村中一路走来几乎只有寥寥几位老人,很罕见有同龄之人,四人颇有疑窦,却只先按下不表。
几人入内落座,刚刚互通了姓名得知老人家姓张,家中只有老两口和孙女居住,五味就忍不住好奇,晃着扇子急急问道:
“我说张伯啊,你们村子里人怎么这么少啊?”
按理来说这种坐落在山里的村庄,应该都是以狩猎为生,多以青壮年为主要劳动力,只是沿途所见,不是老人孩子便是妇人,着实有些奇特。
“唉,你们是不知道,以前的时候,我们村虽然偏僻,但以打猎为生,日子还是不错的,好歹也有近百人的,但在两三年前,这附近啊……”
说话间老妇便端了饭食进来,老人匆匆止了话头一起收拾起来,玉龙拢了折扇,暗中伸手拉了把身边站的笔直的人。
赵羽会意,坐在了玉龙让出的半边条凳上,随即与玉龙交换了下眼神,在来此之前二人通过星火对这定州有了些了解,只是这连云县资料甚少,又多有蹊跷,遂来此查探,不料还未入县城便有怪事,想来这连云县一定不简单。
来时正值晚膳时分,老人一家早已做了饭菜,只是未及准备他们的份,四人自然瞧了出来,都拿了随身的干粮一起凑合用着,五味听事听了一半,迫不及待的问道:
“老伯,您继续说啊,后来怎么了?”
“这两三年前,附近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鬼镇,就在那面的深山里,我们村子接连失踪了好几个人,足足好几个月后才见尸体,就被吊在那山窝窝附近的树林里。”
想起几年前的那恐怖的一幕,老人就忍不住的胆寒,摇着头叹息道:
“十来具尸体啊,七零八落的就剩了干尸吊在树上,要不是那破破烂烂的衣服我们都认不出来,刚开始我们还以为那些人是山匪,于是啊我们村的几十个壮小伙子,一起去那附近看看,谁知道,连个声儿都没响的就都不见了,只剩了一个跑了回来,还疯了!”
“什么?”
玉龙眉心微簇,一折扇拍在掌心,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吓了五味一个激灵,不自觉的往赵羽身边凑,隔着个桌角拉着赵羽的衣袖,赵羽倒也没推开他,只跟着一叠声的疾问:
“这么多人都不见了?你们没有报官吗?官府不管吗?”
“管?管什么?我们村长去报官,这县太爷听说这疯子的事,当时就说啦,他只能管活人的事,这山鬼作祟,阴兵杀人,着实是不归他管。”
几十条人命竟就以神鬼作祟草草结案,不闻不问?
“简直荒唐!这……”
不可置信的对视一眼,赵羽攥拳,不轻不重锤在桌上,把几人吓了一跳,随即便被玉龙一把按住了手腕,连带后面含怒的言语一并按了回去。
眉宇之间亦是含了点薄怒,玉龙神色稍显凝重,只是语气仍是温和:
“可是这为何会有这种山鬼作祟的说法呢?”
“这,这不是很明显吗?深山老林里,那么大个鬼镇,突然出现,还有那么多人,一夜之间呐,全都不见了!都能把人吓疯,不是鬼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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