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霄一听，就知高峨和卫淳是一伙儿的，项冲和司马难敌对上，还能有命吗？还搭上个岑冲。卫淳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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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霍霄和另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异口同声提出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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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霄转脸一望，和他站在一条边的竟然不是老响马独孤错，而是一向中正宽厚，不偏不倚的骠骑将军陆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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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朝中官阶仅次于高峨的武官，骠骑将军陆俨的存在感一直略低，用袁素的话说，陆俨是朝里的“清净派”，既不和高峨为首的外戚势力结交，也不和萧司徒为首的士族清官贴得太近，和以丁延为代表的寒族浊官也保持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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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俨卓尔不群，还能做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连对武将最苛刻的名士都爱他爱得不得了，这种做人做官的境界，霍霄唯有仰望。
此时这样一个从不轻易表态的人竟然当面批驳太尉的提议，不仅霍霄，连独孤错和严缺等高峨的死对头都惊讶不已。
严缺道：“陆仙女，你怎么抢我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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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俨抬手，对霍霄做个住口的手势，正色奏对道：“陛下，岑冲为何要杀卫无忌？他是代表梁国杀的卫无忌。姑且不说岑冲昆南大战后的是非功过，单说杀卫无忌这件事，岑冲没有罪。将士冲锋陷阵的时候是忠君为国，败将后代前来寻仇，就变成私人恩怨，世上岂有此理？舍了岑冲，今后还有谁愿为我大梁效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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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俨把个中情理说得非常清楚，霍霄不需要再补充什么，直接说：“臣附议。”
独孤错、严缺也道：“老臣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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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不知道岑冲是谁，她觉得乘凤的师傅肯定不是坏人，忍不住说：“陛下，为国家上阵杀过敌的人，怎么可以轻易舍弃他们呢？臣妾不懂什么军政大事，但臣妾知道，不讲义气的人，别人也不会对他讲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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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俨在皇帝心里的位置很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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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好的事皇帝未必觉得真好，但连他都说不好的事，那必然是货真价实的不好。
项冲从霍霄背后晃出来，垂眸道：“陛下，退一万步说，即便师傅要死，也不该死在随人手上。”
皇帝不由想起在随国那段每日与死亡跳舞的日子，问萧司徒：“司徒，您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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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豫道：“陛下，先帝对岑冲的处置，不宜有变动，莫说老臣不能推翻，陛下也不能。”
霍霄拧眉，体味了一会儿，才品出萧司徒这段模棱两可的话背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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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冲流放是各方势力互相妥协的结果，孝仁皇帝和折冲旧部有心照不宣的约定：岑冲罪名坐实，命留下。
皇帝唇角一勾，眼里却全无笑意。
霍霄觉得皇帝的眼神很冷，他知道，皇帝只注意到“命留下”，却忽略了“罪名坐实”。
老萧真够厉害的，表面上劝皇帝留下岑冲，实际上却鼓动了皇帝对折冲军出身将领的逆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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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错的注意力全在高峨身上，完全感觉不到萧豫也在他背后捅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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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独孤错，如果不是知道老萧可能也有登上皇位的野心，霍霄也感觉不到老萧这句话背后的恶毒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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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方反对之下，高峨的提议自然没有被采纳，事实上，与项冲所言相反，处在皇帝的位置，岑冲就算要死，也不该是梁国皇帝下令或是授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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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峨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弄死岑冲，反让独孤错等人对他又记上一笔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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