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玉一看霍霄来了,连滚带爬地过去,抱住霍霄的大腿,脸颊在霍霄湿衣服上蹭个不停,像条恋主的狗。
他悲声嚎哭,诉说衷肠:“主公,我可想死你啦!鄙人还没有为主公效够犬马之劳。若见不到主公最后一面,鄙人死也不甘心!”
霍霄神情漠然,他眼眸迅速转了转,云翘坐在项冲对面,垂首不语。
项冲面前摆着一碗燕窝,燕窝不知放了多久,表面结了一层亮晶晶的冻子,枸杞子也发皱发干了。
项冲远没有淳于玉那么会邀宠,他坐着不动一个时辰,腿有点儿麻,隔了一会儿,才手撑着桌案,迟缓地站起来。
他凝睇着霍霄,眸中闪着润泽的水光,像瀚海天幕上的星星。
项冲学不会撒娇,只绽出一个浅淡的微笑,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你去了好久啊,天都黑了。”
“是我不好。”霍霄粗鲁地拽掉腿部挂件,带着满身风雨朝项冲走去,“不该让你等这么久。”
然后他丢了刀,猛得抱住了项冲,项冲有点没反应过来,差点儿站立不稳,揪住霍霄的腰带才稳住。
他们以前不是没有拥抱过,还一起在河里洗澡,互相给对方擦背,可这个拥抱与从前那些肢体接触相比,意涵截然不同。
“哎呦,我的妈呀!”淳于玉背靠屏风,双手捂眼,“现在的年轻人啊……”
霍霄感到一颗温热的水珠子滴在他脖颈上,他拍拍项冲的后脑勺,细语呢喃:“别怕,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
云翘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们。
打从她拿出那碗燕窝,项冲就看出来了,她很恐惧,怕项冲会杀了她。
可项冲没有杀她,也没有逃跑,反而气定神闲地和她聊天儿,仿佛完全没察觉到院子外的人。
“没有人动我。”项冲下巴搁在霍霄肩膀上,鼻子在他下颌处蹭了蹭,“你身上湿透了,快换件衣服吧,当心着凉。”
隔着几层湿衣,项冲仍能感受到男子胸口的热烫,以及那颗有力跳动的心脏。
他实在不想离开这个人,如淳于玉所言,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死也不甘心。
云翘柳眉微蹙,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项冲的对手,也许连太夫人也不是,项冲已经摸透了霍霄。
霍霄这才想起自己浑身是水,连忙松开项冲,端起桌案上的燕窝,凑到自己唇边。
“云起!”项冲攫住霍霄的手腕。
“郎君!”云翘也惊呼着站起来。
“他喝不得凉的,会伤脾胃,这燕窝凉了,倒了多可惜。”霍霄咧开嘴,笑得阴沉,“干脆给我喝吧。还有,别叫我郎君,我从来不是你的谁。”
云翘跪下,带着哭腔道:“二公子,我在燕窝里下了鸩毒。”
霍霄把燕窝放下,直接坐在桌案上,厉声问:“谁指使你的?”
“是我自己的主意。”云翘双肩颤抖,柔弱如临风娇花,“我嫉妒项公子夺了二公子的宠,有他在一日,我永无出头之日,因此下毒除之。”
“你这毒妇!”霍霄戟指怒骂,“我就知道你居心不良。”
霍霄只字不提霍太夫人,竟是把罪责全推给云翘的意思。
“二公子!”霍山奔进来,跪在云翘身边,“不是她的主意!”
“狡辩!”霍霄打断霍山,“甭以为我不知道你俩那点儿苟且,今儿可算给我抓了个现行!”
霍山脸色苍白,虚弱地解释:“二公子,我俩清清白白,云翘还是黄花闺女啊。”
“黄花闺女又如何?”霍霄嗤笑,“她脚上穿的绣鞋不是你送的么?霍家的墙再高,也挡不住你的功夫好。”
霍山吓得打了个寒颤。
项冲终于明白霍霄的狡狯来自于谁。
霍太夫人选了云翘和霍山来除他,当真一箭双雕,这两人本就有私情,坏了府里的规矩,即便被霍霄记恨上也不可惜。
对黄门令那边也好交代,只要说是因为争风吃醋闹出的命案即可,把云翘交出去抵罪就能搪塞。
可霍太夫人为何要付出母子反目的代价杀他呢?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项冲脑中渐渐成型,他的身份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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