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金黄的草场上两人一马徜徉于天地间,一黑一白的衣袍在风中交缠触碰。
两人虽同乘一骑,但却不是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保持着那点若有若无的距离。
直到曲晏不知不觉间靠在了谢妄怀中,谢妄才惊觉不妥。曲晏身上发烫,谢妄垂首掠过曲晏乌黑的发顶,正好瞧见曲晏绯红的脸上那两片单薄苍白的唇瓣。谢妄伸手探了探曲晏饱满的额头,触手滚烫。
“靖之你发烧了。”他低声在曲晏耳边说道。
怀中的曲晏动了动,几不可察的“嗯”了一声,“是有些不适,回吧。”说完,也不知是否清醒的知道身后的人是谁,只放心的靠在谢妄怀中,阖眸假寐。
谢妄见状,伸手将曲晏往怀里轻轻一按,拉紧缰绳调转马头,策马狂奔起来。谢妄一直注意着怀中之人的,只见他连愈发红了,鼻息也变得粗重。谢妄勒停了马,将披风解了盖在曲晏身上。有雨点落在曲晏脸上,他不适的动了动,头往谢妄的臂弯里蹭。
谢妄擦掉曲晏脸上的雨点,抬眼望向天边的乌云,叹了口气,这河朔的天气就如姑娘的脸,说变就变。他不敢耽搁,此间到最近的驿站也要一个时辰,眼看雨越下越大,容不得他磨蹭片刻。于他来说无所谓淋不淋雨,但怀中的那人却是半点也淋不得的。
谢妄曾今行军到过这一片,记忆中此处有一个牧羊人留下的毡房。他在迅速辨别好方向后,将怀里那个又软又滚烫的身子箍得更紧,策马往那个方向飞驰而去。当那个白色的影子落入眼际时,谢妄紧绷的身体蓦地松了下来。倾身为曲晏挡着落下的雨线,催促着马逼近那处白色的影子。
谢妄将已经烧得意识模糊的曲晏放到座椅上,找了些干草在床上铺好,又拿方才裹着曲晏的披风盖在干草上。他这才将曲晏抱到床上躺好,解了曲晏身上的大氅盖在曲晏身上。他直起身掐腰在毡房内巡视了一圈,如愿的找到了一口铁锅和一个木盆。
谢妄将铁锅木盆用雨水洗净后,在炉中燃起了火,然后将铁锅接了雨水后架到炉上。他一边看着火,一边还要注意床上曲晏的动静,坐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脊背上传来的凉意。他反手往背上摸了一把,许是方才策马时淋湿的。这便起身脱了外衣,放在炉旁烘着。
……
“靖之,起来喝点水。”谢妄坐在床沿上,将曲晏从床上抱起来靠坐在自己怀里。曲晏闻声睁开了眼睛,眸中一片迷蒙。谢妄将盛有温水的碗递到他唇边,他启唇小口的啄着。喝了热水,曲晏似乎似乎是舒服了一些。
“我们这是在那儿。”曲晏半睁着眼打量着不甚明亮的毡房,哑着嗓子问谢妄。
“在牧人的毡房里。”
“是下雨了吗?”曲晏听着稀疏的雨声问谢妄。
“嗯,等雨停了我们再回,你睡吧,我会在这里。”谢妄替曲晏拢了拢滑开的大氅。
“有劳。”
曲晏说完便放心的睡了过去,他实在太乏了。谢妄又将他放回床上,将汗巾子打湿了拧干叠好敷在曲晏的额头上。就这样不时的给曲晏换换汗巾子,一直到酉初,那雨都不见停,谢妄只得打消了连夜赶回温城的想法。他解下马背上系着包袱,拿出里面的干粮和酒壶,走到曲晏床边。
“靖之,起来吃点东西。”他轻拍曲晏的肩,将曲晏唤醒,还顺便去下了曲晏额头上敷着的汗巾子。
曲晏撑着床慢慢的坐了起来,头还是有些重,但比先前好了不少。他接过谢妄递来的碗,喝了口热水润了润嗓子。看到谢妄递来的干粮,他皱了皱眉,但还是拿来就着水咬了几口。
“不吃了?”谢妄见那饼还有一大半,不悦的问道。
曲晏摇了摇头,说:“吃不下。”
谢妄还想再劝他,但见曲晏神色恹恹便将话压了下去。捡起曲晏咬了几口的饼子,就着酒吃了起来。曲晏见状阻止不及,眼看着谢妄咬在了他咬过的地方,他偏头咳了几声,此时再阻止已无用了,只徒增彼此的尴尬罢了。
曲晏本想找个地方靠着,无奈这床上四处都是厚厚的灰尘,他只好撑着软绵绵的身子坐在床中间。谢妄见他难受,啃着干粮时还抽时间说了一句:“这里没有外人,躺下也不算失礼。”
曲晏闻言想了想,也不再强撑,顺着躺了下去。躺倒在床上时,曲晏还有一瞬的怔愣,什么时候他在谢妄身边已是如此随意了。
他侧身看着谢妄撩袍姿势随意的坐在脚踏上,手肘搁在床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壶中的酒。
“今日劳烦将军照顾我许久,你......”
曲晏话还没说完,就见谢妄猛然撒了些酒到火里,那火一下蹿得老高,把曲晏的话堵了回去。再见谢妄转过来面黑的脸,更是噤声不再言语。
“曲靖之,你就要这么和我客气到什么时候。撇开我同你自幼相识,分食药汤之情不谈,就如今你与我的关系,也不用你如此同我见外。”
谢妄似乎是忍了许久,这也不算是突然间的爆发。偏偏曲晏这会儿脑子不甚清醒,又被谢妄打得措手不及,无意识的问了句:“我们如今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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