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更快,衣袖拦在他的手背前。
她的出手,是下意识的。
而她,并没有等到预期的炙热,因为那艳红的衣袖,不知何时已盖在了她的掌心上。
茶水,湿了他艳丽的袖口,沉淀了暗色,白皙的肌肤上,通红一片。
“我是家主,我没有允许你出手。”刺疼的心,开口却是这般的话语。
“请家主责罚。”他飘渺的语调,没有情思,“但我是家主的夫,这是职责。”
“我给你敷药吧。”终是软了口气,她掏出怀里的盒子,想要握上他的手,只可惜手腕才伸出,她眼前的人已飘退,恭敬,“凤翩自行便可。”
手落了空,她停着,目光盯着他的手背,慢慢闭上了眼睛,掌心中的药盒落在桌面上,啪的一声轻响。
“说吧,‘玉芙蓉’的事。”她垂下眼皮,再也不看他。
不看,便不会心疼。
单凤翩的手中,两柄折扇高举,送到她的面前,“家主,请过目。”
这折扇,很眼熟。
描金封边,白玉为骨,精致小巧中几是相同,唯一的不同,便只能说是扇上缀着的扇坠了,一个是珍珠,一个是玛瑙。
她慢慢展开,还是芙蓉图,一模一样的芙蓉图,就连上面落款的日期,也是一样,“庚申年腊月初五”。
“‘兴’国破都前,曾经被围城两月,据说在这两个月间,帝王曾下令将国库与后宫之库中的所有财宝运送出都城,以期他日复国之用,而宝藏的埋藏之处,就绘在五柄‘芙蓉扇’上。”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是单凤翩出马亲自告诉自己,而不是以家中传书的形式了,因为这个秘密,家中绝不允许出半点纰漏。
一国之库,可复国的宝藏,若落入有心人的手中,怕不又是一场劫难,难怪皇家会如此重视。
她的手指慢慢摩挲过扇面,指尖敏感的探索而过,竟连扇骨上也未放过,可惜,手中的扇子就是柄扇子,除了精细漂亮些,再没有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她缜密的思绪灵敏的捕捉到了一点,眼神明亮。
这应该是属于前朝最高的机密,别说单家不可能知道,就是当今圣上也不可能知道这个消息啊。
“因为单家,昔日曾是‘兴’国皇帝身边的贴身护卫队。”单凤翩的声音静的似一潭死水,可是单解衣的心中,却被扬起了滔天巨浪。
单家,昔日曾经‘兴’过皇帝身边的贴身护卫队……
可如今的单家,是当朝天子身边的暗卫,所有权归王侯的保护,所有隐藏在暗中的护卫,全部来自单家。
七十年前的单家,是凭借什么让如今的天子相信的?
那双淡漠的双瞳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因为单家把当年手中的‘芙蓉扇’交给了‘宁’国之帝。”
单解衣瞠目结舌,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于“宁”国而言,他们是忠诚,是良将。
于“兴”国而言,他们是背叛者,是罪臣。
“单家从来都不是臣,单家为帝王家培养死士,保护的是帝王家的安全,要的是天下的安宁,单家若要国之动荡,随时可取皇家首级。”单凤翩淡漠的声音说着故事,却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他说的没错,单家的死士护卫的是皇家的性命,若要取这性命,有何难?
“所以单家不入朝堂,只稳定江湖,做这江湖的制衡者,这是在告诉皇家,单家从不觊觎功名;不让你在江湖中博名,只为了维护单家一贯淡薄的祖训,让皇家放心,也为天下平静。”
她忽然有些明白,唯有淡薄的心,才能让皇家相信单家,才能将一切安定护卫的责任交给单家,不为自己家族,只为百姓。
“这柄‘芙蓉扇’,是前任家主亲见圣上请来的,只为了这次的任务,你必要将事件追查到底。”他的目光,停在那柄缀着红玛瑙的扇子上。
“可笑我竟从不知单家的来由,不知这背后的秘密。”她的笑容中,多了几分苍凉,从扇中慢慢抬起,面对着眼前高贵的容颜,扯了扯嘴角,“果然,你才是昔日他们命定中的家主,这种秘密应该是属于家主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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