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年贪恋上了酒的滋味，面冷心热的少女多次研究，亲自为他发明了一种酒，他为它取名绮乌，那天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一同醉倒在怒放的凤凰花树下，缠绵悱恻地接吻……
随着凤凰木谢了又开，开了又败，少年少女慢慢长大，少年变得越发沉稳温和，对少女的心意却不曾变过。
他们一起练剑，他为她炼制各种灵器，她为他酿了一坛又一坛的绮乌酒……
他紧握着她的手，对她许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诺言……
桩桩件件，皆是二人无法抹杀的过往。
那时的他们，恩爱有加，心有灵犀，一切尽在不言中，从不认为，二人不能一起携手终老。
可怎么就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
鹿白虚不忍再看，沉声喝了一句：“够了！”
幻境顿时被破，鹿白虚神情有些狼狈地抬起头来，看向盛星阑，却在她清澈的眼眸中看见了一抹转瞬即逝的泪光。
他心中巨震，他从来没有见过星阑哭，一次也没有。
望着女子清冷如天边月的容颜，鹿白虚一时间心乱如麻，好一会儿才哑声道：“……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我并未失忆……”
盛星阑仰脸看着缺月，神情平静却让人觉得她好像在哭，“那为什么……你偏偏忘了你对我的情谊呢？”
鹿白虚不敢再看她，声音有些艰涩地道：“我……没忘，只是我和秦桑已有……夫妻之实，我绝不可能再辜负她……”
盛星阑神情恍惚，“这么说，你和她在一起是为了责任？”
“……也不能这么说。”鹿白虚摇头道。
时焉秘境很是凶险，他不慎和素未谋面的秦桑陷入其中，不小心中了招，和她发生了关系，那个时候刚醒过来的他也觉得是晴天霹雳，星阑还在宗门内等着他娶她，他竟然和别人有了首尾……但和秦桑的日渐相处，却让他慢慢对这个亦是无辜陷入险境有勇有谋的女子倾心，三百年的时光，足以他对秦桑死心塌地。
对星阑，全然只剩下愧疚与疼惜。
那些过往他并不是不记得，只是他很清楚，他如今爱着的人，是秦桑。
他爱过星阑，但如今唯一放在心上的人，已经成了秦桑。
只是这些残酷的真话，他如何敢对盛星阑说，只能含糊其辞。
盛星阑却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
他真的不爱她了。
纵然她费尽心思寻来了织忆流萤，让他回顾了一遍他们的过往，却仍然唤不醒他对她的爱意。
“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可能再回心转意了是不是？”盛星阑的声音轻飘飘的。
鹿白虚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慎重道：“是，我答应了秦桑，待时机成熟，就会和她举行道侣大典。”
盛星阑满脸冷漠，“这种事就不要同我说了。”
鹿白虚有些讪讪。
“凤凰木已经开花了，我们曾约定过，每次都要一起去看，我们去看这最后一次吧，顺便……喝最后一次绮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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