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苏清朗刚刚走进去,便迎面袭来一杯茶盏。
他不躲不避,任那杯茶砸中自己的肩膀,热水加上皇帝的力道,顿时泛开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立即跪下来,拱手道:“皇上息怒。”
“息怒?”
皇帝看上去仍在气头上,在龙案边来回踱步,问道:“公主的事情,你先前知道么?”
苏清朗一阵为难,没有回声,又听皇帝怒斥了一声:“回答朕!”
他一惊,赶紧俯在地上道:“是。”
“前些时日,太子殿下令牌丢失,微臣帮忙寻找时发现是公主在利用令牌私自出宫,但当时,微臣已经劝过公主,并将公主身边的宫女奴才尽数调换,本以为公主会就此罢休,没想到……”
顿了顿,又拱手道:“一切都是微臣的过失,还请皇上责罚。”
“看看你办得好事!”
皇帝居高临下的指着他,又道:“若今日不发生此事,你是不是要一直瞒着朕?”
苏清朗又压低了一下身子,回答道:“适逢皇上寿诞,微臣不敢让此事搅了皇上的兴致,还以为公主是小孩子玩闹,经微臣劝说就没事了,此事皆是微臣的疏忽,还请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皇帝听此,怒气也消散了不少,本来除去今日李徽媛的这么一出,苏清朗这些天的事情办得极好,无论迎接使臣,还是筹办寿宴,大大小小的事情,令人挑不出一丝错儿来,加上钦州平乱的事,一直都在想着怎么嘉奖于他。
在寿宴上丢人现眼的是自家闺女,委实与苏清朗牵扯不到多少关系,发生这样的事情,就连他自己都是始料未及,而且李徽媛身边的那个屏儿,他先前也眼熟,最近却是没见过了,说明苏清朗对于此事,不是没想办法阻止的。
堂堂公主,尚未出阁,便与宫外人私通,此事本就不光彩,他暗中处理也是理所当然,错就错在,连他这个皇帝,公主的父亲都给瞒着了,但想到李徽媛是苏清朗的学生,一向得苏清朗宠爱,他未免公主被罚,瞒下此事也是苦心。
想了想,他们对此都有些过错,不能全然怪罪苏清朗,再看他跪在地上惊惧害怕的样子,终归还是软下心来。
道:“你起来吧。”
苏清朗抬头看了他一眼,收敛神色的站了起来。
又听皇帝问道:“那个人,你可知是谁?”
苏清朗正想是否可以隐瞒过去,却听皇帝道:“以你的细致,发现了那样的事,不会不去查探那人究竟是谁,苏卿,朕已原谅了你一次,不可在欺骗朕第二次。”
苏清朗道了一声是,老老实实的答道:“长安东街的杂耍班里,有个叫陈玉郎的年轻人。”
听此,皇帝的神色古怪,更多的是愤怒:“还是个卖艺的?”
苏清朗埋下头:“是。”
想到他们南唐的堂堂公主,居然跟个卖艺的贱民混在一起,皇帝心情烦躁,又问:“怎么认识的。”
“听闻公主出宫游玩时,路上有辆马车忽然受了惊,差点冲撞公主,是被那名年轻人给救下了,公主感激其恩情,便经常出去看他卖艺,一来二去的,便认识了,不过……”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因公主出宫时,均是乔装改扮,那人似乎并不知道公主的身份,只当她是大户人家的婢女,最近因微臣看得紧,公主都没见过他了。”
皇帝嗯了一声,道:“你先下去吧。”
苏清朗试探的看了皇帝一眼,见他眉头紧锁,似有计划,怕他发现自己的目光,也没敢再多停留,跟皇帝施了一礼,便从御书房中退出来了。
一场惊吓,害他生出了一身的冷汗,初冬的晚风一吹,倒觉着有些冷。
他在宫苑中站了一会儿,默默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想了想,还是朝着公主的寝殿走去。
此时,公主的宫殿外已被內侍们严加把守,见苏清朗走来,其中一名內侍迎上前施礼道:“苏大人。”
苏清朗看了看周围守着的人,微微一笑道:“公主还好么?”
那內侍叹了口气:“闹了好一阵儿,把宫里的东西全摔了,被郡主劝了一会儿,这才消停下来。”
苏清朗又朝宫门看了一眼,道:“郡主还在殿里?”
內侍摇了摇头:“见公主安静下来,不知有什么急事,便先离开了。”
苏清朗闷闷的哦了一声,又问:“那……我能进去看看么?”
內侍尴尬一笑,道:“苏大人,不是奴才们不愿意走情面,实在是皇上下了旨,让公主先在宫中禁足思过,除了伺候的宫女奴才们,任何人都不得再见。”
苏清朗闻言点头:“好吧,那我也就不为难你们了。”
跟內侍告辞,他朝着宫外走去,刚走到拐角处,便觉头晕眼花,脚步轻浮,差点跌了下去。
撑着旁边的墙壁,缓了一会儿神,忽觉旁边有人扶住自己,转头一看,却是从公主殿里离开的李赛赛。
自从上次那件事,苏清朗已有许久没见过李赛赛,想到自己对常山王的承诺,他站直身体,刻意与李赛赛拉开了距离,道:“郡主怎会在此?”
见他如此,李赛赛苦涩一笑,道:“我……我刚从公主寝殿里出来,便在宫里走走……”
听她这样说,苏清朗在心中微叹,听那內侍的意思,李赛赛在公主寝殿里没待多久就走了,说什么在宫里走走,想来是怕皇帝因此事迁怒于他,所以急着赶来见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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