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之中,苏清朗站在门口,望着狱中的李赛赛一阵沉默。
虽是天牢,但是由于常山王特意关照过,因此比其他牢房干净许多,所用的被褥和茶具显然都是王府之物。
李赛赛抱膝坐在土榻上,一脸沮丧,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清朗看了她片刻,首先开口道:“赛赛。”
李赛赛抬起头来,看到苏清朗惊喜了一下,立即站起来,冲到牢房的门口:“清朗哥哥……”
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的境遇,她又渐渐收敛了喜悦的神情,转而变得黯然:“你怎么来了?”
苏清朗道:“我来看看你,方才见到王爷与小王爷,又与他们商量了你的事。”
说着,上下打量了李赛赛两眼,发髻上的珠钗首饰均被除去,可能被抓以后,就没睡好过,因此脸色也不大好。
苏清朗心中一紧,却仍要让自己尽可能的平静,努力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来。
他知道,她是一个怎样高傲的女子,怜悯与同情,对她来说,比直接杀了她还要难受。
李赛赛闻言,垂下了头,她咬着唇道:“清朗哥哥,那些人不是我杀的,姐姐也不是我杀的。”
苏清朗点头道:“我知道。”
却见李赛赛的眼泪落了下来,大滴大滴的看得苏清朗更加心疼:“我真恨自己,那时候,我确实是讨厌姐姐的……”
当年,皇帝赐婚的圣旨下来,武阳郡主李赛赛悲极之下,醉酒大闹皇宫,皇帝与常山王命令当时在场的人严守秘密,因此很少有人知道。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那时候我能懂事些,姐姐或许就不会死……”
李赛赛手指扣着牢房的木门,指甲尖锐刺入木柱中,无比的悔恨道:“清朗哥哥,我真的好喜欢你,可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让姐姐回来,宁愿将清朗哥哥你,亲手交到她手上,即便我会因此痛苦,也想让她好好的活下去。”
她说着,用手掩住了唇,却依旧掩不住哭声:“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姐姐她终究还是被我害死了……”
见到李赛赛失声痛哭的模样,苏清朗微微皱眉,片刻后,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勉强自己扯出一丝微笑。
“别说傻话,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清阳郡主,也不是你害死的。”
当年,清阳郡主不知何故,在家中上吊自杀,很多人联想到李赛赛与苏清朗的关系,确实曾经立下这种猜想。
兴许是觉着自己阻挡了妹妹的幸福,所以愧疚之下,一时想不开,决定用性命,来换取李赛赛和苏清朗的未来。
当时刑部奉旨彻查此事,折腾了几个月,得出的结论依然是排除他杀的可能,因而所有人都以为清阳郡主自愿死的。
就连李赛赛都这样想,并且为此深深愧疚着……
苏清朗的语气很轻,似是回忆着某些曾经,继续道:“当年,在清阳郡主死前,我曾经见过她,她说不会嫁给我,并希望与我一起想办法,请皇上收回成命。”
“赛赛,你姐姐她……真的很爱你,所以才不会轻言放弃生命,让你一直活在失去她的阴影中。”
听苏清朗这样说,李赛赛顿时愣住了,毕竟如果苏清朗所言属实,那么她姐姐的死,肯定另有玄机。
又见苏清朗颔首道:“这件事,我以后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现在,告诉我,你的玉佩为何会出现在命案现场?”
李赛赛六神无主,很想追问他姐姐的事,但看到苏清朗的坚定面容,就知道他现在不会告诉自己内情。
她迟疑片刻,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枚玉佩,原先一直戴在我身上的,可是不久前,贵妃娘娘邀皇城官宦人家的女眷们进宫游玩,我也跟随在身边,从那天以后,我就找不到那枚玉佩了。”
从那天就被人盗走了么……苏清朗斟酌片刻,问道:“那时,与你有过接触的夫人小姐有哪些?”
李赛赛想了片刻,最终道:“那天遇到的人很多,且我一向不跟她们来往的,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不过,那天二娘也在的,或许她会有些印象。”
“原来如此……”
苏清朗默默念了一句,又道:“我知道了,玉佩的事,我会想办法,这段时间,只能委屈你了。”
说着,转过身,却听李赛赛连忙叫住他:“清朗哥哥……”
苏清朗顿住脚步,微微侧首,对她露出安慰的笑容:“别怕,我会救你出去的。”
走出大牢,却见孙子仲正往这边走过来,苏清朗愣了一下,问道:“子仲,你怎会来此?”
孙子仲也怔了怔,随后静静微笑道:“祖父的一个朋友在此任职,我来探望他。”
顿了顿,看向天牢长廊的尽头道:“你来看望郡主么?”
苏清朗嗯了一声,又听他问:“怎么样,郡主她还好吧?”
苏清朗微微失笑:“还好,不过这种地方你也知道,即便有王府罩着,毕竟还是天牢,赛赛她从小就没受过苦。”
说着,有意停顿一下,向他问:“来都来了,要去看看么?”
孙子仲想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以郡主的性情,想来也不愿让她不相熟的人,看到她现在的境况。”
想想孙子仲与李赛赛,虽说也是自小相识,不过私底下,确实没有什么来往。
苏清朗也没有勉强,与孙子仲辞别后,从刑部出来,却见书童如意等在门口,向他道:“公子,夫人有事找你,已经到咱们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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