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发生大事,裴延的外甥陆逊带个姑娘回城,那姑娘替父喊冤,状告宜州城的府衙余淮中。
一纸诉状递到刑部蔡钧的文案上,蔡钧见兹事体大,又拟出奏折呈给了皇上,皇上听闻自己的朝廷中还有这事,于是下旨命令蔡钧彻查,最后抓了与案情有关的十几名人犯,蔡钧连夜审讯,最终有人经不住内心谴责,与朝廷的拷问,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供了出来。
既有人证,再加上早先仵作死前留下的信笺,人证物证俱在,刑部的动作很快,从皇上那里请了一道圣旨,日夜兼程赶到宜州抄没了余淮中的府邸,不仅如此,在查证余淮中的罪行时,蔡钧发现府衙大人做的坏事还不止这些,林林总总,将案情梳理清楚,最后除了余淮中,宜州的很多官员都受到了牵连。
那时,苏清朗正在边城忙着翌王殿下的事情,而且招魂需要七日,即便心中着急,也没有办法回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昔日的盟友,右相秦翦的得力助手,一个个被朝廷问罪,怎奈鞭长莫及,心有余而力不足。
为翌王招完魂后,苏清朗押了一个放置衣冠的棺材,风尘仆仆的赶回了皇城,可惜那时大局已定,与此事有牵连的官员,收押的收押,被贬的被贬,即便苏清朗,也因受到某些礼部官员的牵连,被人弹劾督察下属不严,在皇上跟前遭到了几句斥责。
从宫里出来,苏清朗没做犹豫,直接去了秦翦的府邸。
那时,秦相府的正厅里,聚集着七八个官员,看来是被秦翦召来商量对策的。
见到苏清朗出现,秦翦的视线顿了一下,接着道:“你们出去吧。”
官员们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苏清朗,心中顿时了然,一个个的起身告辞,出门时还向苏清朗施了礼。
苏清朗颔首回应,待他们全都走后,才抬脚走进了厅中。
他撩袍向秦翦跪下道:“相爷,清朗回来了。”
秦翦嗯了一声,问道:“余淮中的事,你都知道了?”
苏清朗点了点头,又愧然道:“清朗此来,就是向相爷请罪的。”
秦翦哦了一声,又听他道:“那陆逊原是与我同行,知他要回皇城,清朗本应看出其中的端倪,却粗心大意,将他放了回来,不然,余大人他们也不会因此遭罪。”
秦翦沉吟片刻,才缓缓道:“苏大人,这些时日,你频频出错,可知因此损了我们多少人手?”
苏清朗闻言,又埋下了头,拱起手道:“清朗知错,请相爷责罚。”
说完,秦翦却是没有回应,良久才缓缓道:“你办事向来尽心尽力,若非有特别的原因,不至于出错至此,看看自己身边,有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人,尽快将他揪出来。”
苏清朗抬起头,迟疑道:“相爷,您的意思是……”
秦翦冷哼一声,道:“从边城到皇城,好几天的路程,若非没人从旁协助,以我们布下的眼线,怎会不能发现陆逊他们的行踪?若是本相所料不错的话,出卖我们的人,就在随你去边城的人中,到底是梅柳生还是孙子仲,你自己处理干净。”
对上秦翦的目光,苏清朗赶紧道:“是。”
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相爷……”
只这一句,也没说什么人拜见,更没说有什么事情。
然而,听到管家的提醒,秦翦却看向苏清朗道:“你先回去吧。”
苏清朗嗯了一声,也没有多问,起身向秦翦施了一礼,转身走出了房门。
走到门口,却听管家低声提醒了一句:“苏大人,少爷让你出去后,到书房找他一趟。”
苏清朗微微颔首,向他道了声谢,这才迈步离开。
不过,他到底还是多长了个心眼,方才管家那样通报,显然是有事情避着他,因此苏清朗走出正厅后,并未马上赶去畅雪园,而是躲在一丛松树后,看如今前来拜见秦翦的到底会是什么人。
只见管家远远的引了两个人过来,一个贾德欣,另一个,却不是那位眼睛长在脑袋上的贾公子,而是曾经与苏清朗相过亲,还将苏清朗打了一巴掌的杜青云的闺女杜诗琪。
想到秦翦让贾氏父子回家思过的决定,以及杜青云当时被抄家砍头的情景,苏清朗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两人今日为何会凑到一起,更想不明白,已经被他踩到烂泥里的贾德欣,为何还能鲤鱼翻身,得到秦翦的召见。
无奈之下,只好去找秦桓,想到秦桓,以及自己在宜州地界说出的话,苏清朗心里有些发虚。
不知道待会儿见到秦桓,他会说出什么来,更不知道,自己待会儿该怎么和他解释。
想着想着,走到秦桓的书房,他的书房,位于畅雪园的西厢,里面的藏书,比他房间里的还多。
房中放置的东西,均是价值连城,其中大部分,都是从宫里运出的贡品,便是太子的书房,也不过如此。
走进房中,却见几个小童正在插花,秦桓则站在书案前绘画,如今已是仲夏,天气炎热,未免中暑,门窗大开,还从地窖里搬出来一些冰块放着,因此房中微风阵阵,很是清凉。
站在门口的小厮见到苏清朗,赶忙向他施了礼,秦桓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展颜一笑。
正在绘画的手停顿着,望着他道:“我就知道,你回来第一时间就去见爹,肯定想不到先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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