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清朗便抱着一个锦盒进了宫。
没有去找万玉贞,首先来到了去往王美人宫殿的必经之路。
他站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旁边是一座精巧的凉亭,院内紫薇花盛开,与周围的花草一起,营造出十分繁茂的景象。
来往王美人宫里的內侍,见到他赶忙施礼道:“参见苏大人。”
苏清朗看了看来人,虽叫不上名字,却是个熟悉的脸孔,手中端着一个药壶,里面热气腾腾,氤氲着浓郁的药香。
他笑了笑,道:“王美人近日身体不适,辛苦你们了。”
內侍得到尚书大人的体恤,很是宽慰,低身谦虚答:“大人言重了,都是做奴才的本分,没什么辛苦的,只要美人痊愈就好。”
顿了顿,又道:“大人,要往宫里看看么?”
苏清朗道:“不了,美人生病,还是多休息为好,我就不去打扰了,倒是我府中,有几盒补身子的血燕,回头让人送来。”
內侍闻言,十分欢喜道:“那就多谢大人了……这些年来,咱们宫里的人,承蒙大人照拂。”
苏清朗微微一笑:“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我虽为美人做过一两件事,但美人亦是助我良多,都是应该的。”
他摇着扇子,询问了王美人的病情,随后才转入正题道:“但不知,如今给美人诊治的,是哪位御医?”
內侍哦了一声,回答道:“苏大人有所不知,贵妃娘娘得知美人生病,于是将她宫里的御医调来,现在给美人诊治的,正是从前服侍贵妃娘娘的何御医。”
美人如蝎,她万玉贞虽不是什么坏人,却也不是什么热心大姐。
从前对王美人,不仗势欺人打压人家就算了,什么时候这样关心过她的死活?
苏清朗想到此,又笑了笑,道:“何御医医术高明,且一直为宫里的娘娘治病,周到细心,有他照顾美人,我也就放心了。”
內侍又答了声谢,再听他问:“御医今日来给美人诊治了么?”
“还没有,”內侍说着,看了看天色,又道:“不过,这个时辰,何御医应该也快到了。”
苏清朗默默颔首,又道:“如此,那你快去吧,美人还等着喝药,药凉了,成效就不好了。”
见內侍走远,苏清朗又在路边站了一会儿,这才等到何玉山匆匆忙忙的赶来。
“何御医……”
何玉山正往寝宫赶着,却忽然听到有人叫他,停下脚步,四下观望,只见一丛紫薇花中,苏清朗走了出来。
一袭绛紫色的官服,外拢着一层素色的轻纱,云巾护额,网冠束发,本是朝廷统一的样式,硬生生被他穿出了别样的风华。
他连忙拱手道:“原来是苏大人,不知大人今日怎会在此?”
苏清朗走过去,回答道:“今日入宫拜见娘娘,无意走到此处,碰巧遇到何御医。”
万玉贞的宫殿,与王美人的宫殿,一个天南,一个地北,距离十万八千里,便是迷路走到这里都很难,尚书大人的“无意”,实在有些牵强。
于是,何玉山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说道:“苏大人,是有话想跟下官说吧。”
见他看出自己的心思,苏清朗却也不甚尴尬,点了点头,道:“何御医果然是聪明人,今日清朗来此,确实有件事想向你请教。”
他顿了顿,又说道:“听闻你被娘娘指派到王美人这里了,现今留在娘娘身边服侍的,是陈御医。”
何玉山点了点头,又听他道:“我记得,这陈御医还是何御医你的徒弟,果然年轻有为,这样快就可以为娘娘诊治,我先前倒与陈御医见过几面,还是在何御医的身边,不曾深交过,实在有些遗憾。”
何玉山不知他说此话,目的何在,只能谨慎的答:“文宣虽然师从于我,但医术绝不亚于下官,这点,还请大人放心。”
苏清朗笑了笑,道:“你何御医的徒弟,我当然放心,只是不知为何原因,娘娘要将你们调换过来,所以有些担心,前来问问,这其中是否有些误会,若真是如此,清朗也可在娘娘面前,为何御医美言几句。”
听到苏清朗的话,何玉山简直受宠若惊,赶忙道:“苏大人误会了,下官与娘娘之间,并无什么误会,只是王美人病了,娘娘担心美人的身体,让下官前来照拂,文宣他刻苦勤奋,能有今日,下官身为师者,只有欣慰,没有矛盾,多谢苏大人关怀。”
原来,这个陈文宣一直是给宫里的其他人看病的,在御医中官职品阶很小,平时连娘娘的面都见不到。
某天,贵妃娘娘忽然心绞痛,他家师父碰巧不在,宫里急成一团乱麻,阴差阳错,只能让徒弟上场,结果陈御医医术高明,堪比华佗在世,不仅治好了娘娘的心病,还一鸣惊人,受到娘娘的青睐。
又听说王美人病了,贵妃娘娘体恤王美人的身体,于是没过几日,便下旨让何玉山照顾王美人,又把陈文宣提到自己身边。
听了这话,苏清朗不禁对何玉山心生敬佩,这侍奉娘娘,和侍奉美人,层次肯定不一样。
这何玉山如今被自己的徒弟抢了饭碗,还能说什么只能欣慰,没有矛盾,可见何大人心胸宽广,堪比撑船的宰相。
该套的话已经套完,苏清朗也不打算纠缠,于是道:“如此,那清朗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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