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老头儿一听，嘴角咧到耳朵，“是咧是咧，你个怂小子，整天就知道吃，游手好闲，吃不吃，不吃滚一边儿去！”
福老头儿心里直骂娘，这么些个蠢货，就知道坏事。
看着满桌子的菜色，福贝儿因为发癔症呆在自己的房间，吴氏心中怨愤满满地瞪向正将鸡腿肉撕了分给福小娴和福小桃，也顺便分了些给福小雨的福小满，“吃吃吃，就知道吃！噎不死你们！”
福小雨被吴氏摔筷子的声音，吓得刚吃进嘴里的一块肉卡在了嗓子眼儿里，却又不敢咳嗽，只能拼命流眼泪。
福小满坐在吴氏对面，一边给福小雨顺气，一边挑衅道，“不是你叫我们来吃饭的吗？我们这是在听你的话，我们要是不听话，奶你岂不是又要说我们不懂事，不孝顺了？”
“你！”吴氏怒目圆睁，“你个下贱的东西！下贱的人教出来的下贱的东西！”
这声儿，喊得响亮，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福小满目光一冷，声音冰凉，似乎刚刚的笑意仅仅是过眼云烟，“奶，我是我爹教出来的，我爹是您教出来的，说到底，您骂自己呢！奶，你下次能不能别骂那么难听，你对自己下得了狠口，我可不想和我爹做这下贱之人！而且，我听人说，奶你总是骂这么脏的话，所以小姑才变成老姑娘，总是要嫁不出去的！”
“你！你！你个贱丫头，你故意的是不是？！我家贝儿谁说嫁不出去了？看我不撕了谁的嘴！”吴氏站了起来，手足并用，就想要扑过来挠福小满。
福小满赶紧闪身躲开，带倒了一条长凳，吴氏正好撞在上面，磕上了膝盖。吴氏疼得龇牙咧嘴，有苦难言。
“好了，够了，儿孙们好不容易吃顿饭，你就直嚷嚷。”福老头儿看着福小峰脸色不善，福全也有些不快，将碗重重地搁到桌上。
福老头儿心里虽然也疼女儿，但是和儿子放在一起的话，到底是不够瞧了。
几人终是安静了下来，福小娴朝福小满摇头叹气，她又何苦去招惹那吴氏。福小满挑挑眉，谁让她先挑起来的呢？
先撩人者贱嘛。
顶着吴氏吃人的目光，福小满又拿了个馍馍递给福小雨，对她笑道，“小雨妹妹这么瘦，平日里家里活儿又都是你干，你才是最该补的呢。”
郑氏拿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吴氏，努努嘴，对福小雨摇头，示意她将馍馍放回碗里去。她比福老四更怕吴氏。每次只要一听到动静，就犹如惊弓之鸟。她娘家没什么人，也穷，自己又一直生不出儿子，身子还亏损，所以很怕吴氏说什么要将她休回家去的话。
福小雨看看手中的馍馍，又看看郑氏，送出去的手，却被福小满给握住了，在她耳边低言，“小雨妹妹，骂嘛，就那么回事儿，咱左耳进右耳出就好。不用怕消化不良，赶紧吃吧，再不吃，就真的浪费了。”
福小雨感激地看了福小满一眼，咬了一口，眼眶中却含着眼泪。
饭吃到一半，福老头儿终是借着酒势，脸上有些微醺的时候开了口，“你们兄弟几个，今天都在。你大哥如今是遭了坏运，我们却不能不管他。”
福老头儿又看了一眼福全，拍着他的肩膀，继续道，“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万不可离了心，叫旁人看了笑话去。说我们福家，分了家，心就不往一处使了。”
福小满听着福老头儿话里的意思，拿眼悄摸扫了福全两下，就见他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微微收了收，挺着后背，低着头，嘴唇紧抿着，眼里到底是隐藏着丝丝愤怒。
福小满微笑，看来福全还不傻，能听出好赖话来了。
“老三啊，你是不是还记恨着你大哥呢？你大哥也就是一时受人挑拨，他并非有意，这不是小峰也没什么事了吗？让他出来之后，我好好说他，叫他给你们赔罪。”
福老头儿叹了一口气，抹了把脸，又继续道，“我和你娘年纪大了，就想着你们都在跟前儿，要不然这心里啊总是不得劲儿。你娘啊，这些天来，都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还不是为了你们。”
福小满有些怀疑，顶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了看吴氏，显然她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如常。
嗯，福小满觉得不能怪她有色眼镜看人，她是真没觉得吴氏会有这样慈母的一面来。
“爹，我可没钱。你知道的，我虽然每天起早贪黑的，但是也是替东家做的生意，每次发了月钱，也都是拿回来供给大哥的。爹，我是真没钱！”福老二哭丧着脸，赶紧又朝一旁的福全挤眉弄眼，“爹，三弟这不是有钱嘛，不是说刚做了些什么女红？哪里会没有银子？！”
“爹，我，我没，没钱。家里都还什么都，都没置办。”一听福老二话头直指自己，福全顿时就如芒在背，赶紧摆手。
这句话，虽然说得磕磕巴巴，但也应该是福全长这么大以来的第一次拒绝福老头儿的要求。
不过，却也不假，他们家的收入都是把在福小满和福小峰身上，他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听在福老头儿和吴氏的耳里，却又是另一番理解了。
“一有事找你们就推，刚刚我看夹肉的时候，也没谁不吃！”吴氏把碗摔在桌上，话说得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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