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 三人收拾好行李去机场。
“你给我改成经济舱不就完了，哪儿那么多事。”商务车上，郑皎皎抱着手机, 和助理据理力争。
她之前改签机票，助理给订的是头等舱。但裴珵和赵玲是公费出差, 只坐经济舱。郑皎皎不想一个人在头等舱呆着，非让助理给降舱。
见过升舱的, 还没见过降舱的。
况且自家祖宗对衣食住行的条件要求极高, 这会儿怎么又要坐经济舱了？
“姐, 你怎么想坐经济舱了？”小助理一头雾水。
“嗐, 这不是想勤俭节约点嘛。”
郑皎皎余光打量到一旁的裴珵拧着眉，正在假寐, 兀自压低声调：“别废话, 快给我改了。”
电话那边一阵窸窣，电话那边不再是小助理唯唯诺诺的声音, 而是经纪人林冉雷厉风行的嘹亮嗓门：“郑皎皎！你一个人跑到C市那么久就算了, 现在还想改签到经济舱？生怕别人看不到你是不是？”
纵火案的消息被警方压了下来，只报道了嫌疑人落网，并未公布过多细节。郑皎皎不想让身边人担心，就连父母都没有说这件事, 其他人更不知道她在C市发生了什么。
“冉姐……”郑皎皎哭唧唧，“要不这样, 我有两个朋友在经济舱，让小钱帮他们俩升个舱，钱我出。”
小钱站在林冉旁边, 默默腹诽, 刚刚还说想勤俭节约, 现在怎么又要升两个人的舱……
小钱快速查了下：“姐，头等舱满了，没法升舱。”、
郑皎皎立刻开起“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撒娇模式，对面林冉果决地掐断电话。
再打过去，直接拉黑。
郑皎皎：“……”
.
上了飞机，郑皎皎没去她的头等舱，而是死皮赖脸地跟着裴珵他们去了经济舱。
看到裴珵旁边的人已落座，郑皎皎喜滋滋地跑过去和他换位置。
免费升到头等舱，傻子才不同意。况且郑皎皎那双满含期待的亮盈盈的眸，没有一个男人忍心拒绝。
郑皎皎美滋滋地将行李箱扔给裴珵，坐到靠窗的位置上。
裴珵：“……”
带了个祖宗。
祖宗落座，一双长腿在狭□□仄的空间内无处安放。换了好几个姿势，都不太舒服。
“哎，这么挤的地方，裴教授你怎么坐啊。”
裴珵将两人的行李箱放好，坐到郑皎皎旁边：“你可以回头等舱。”
郑皎皎乖乖闭嘴。
飞机起飞，机舱内的灯光渐渐暗下。郑皎皎这才敢摘掉自己的全副装备，用口罩当扇子扇：“我要被闷死了。”
一旁的裴珵斜睨她一眼，郑皎皎跟应激反应似的立马闭上嘴，生怕一会儿飞机平稳后，他把自己遣送回头等舱。
她坐在座椅上无所事事，便盯着窗外看飞机滑行。
这还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看飞机起飞，也是第一次见到起飞时的机翼。
她看着机翼上的滑行轮收起和翼面变化，而后，飞机脱离地面冲进半空中，原本高大的建筑树木变得越来越小，平摊宽阔的地面渐渐收缩成带有弧度的球面，惊讶得像个孩子。
裴珵见她转头看向自己时，一双漆黑灵动的眸子充满了好奇，惊喜地叫他陪自己一起看，着实无语。
跟没坐过飞机似的……
飞机进入平流层，机组服务恢复，裴珵将座位灯打开。
郑皎皎凑过来：“你在看什么呀？”
她往前探身，长发擦过裴珵的肩头，混着一股清甜的洗发水的味道。
裴珵喉结滚动，修长的手指将手里的书漫不经心地翻到封面处。
郑皎皎眨眨眼，仔细读着：“《尼各马可伦理学》……”
念到一半，她就不想念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书，好想当做不知道……
可话头挑起来，她也不好假装无事发生过，硬着头皮问：“好看吗？”
“嗯。”裴珵轻声回复。
郑皎皎把手支到隔在两人之间的扶手上，歪着头，又问：“尼……什么可是谁啊？”
裴珵似乎对书里的内容了如指掌，很快找到一页内容，用她能听懂的方式讲解着。
他声音很轻很低，就像是山间雪后初融下的潺潺泉水，平缓而又清润。
郑皎皎托着腮，目不转睛地望着裴珵。
她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裴珵这两天对她极尽耐心。
虽然他不喜欢自己，虽然她努力想要忘掉他。
可这几天，她唯一想明白的事就是，她还是无可救药地喜欢他。
她忍不住珍惜每一个和他相处的机会，贪婪而又肆意地享受着他对自己的容忍和耐心。
飞蛾扑火，她认了。
郑皎皎凑过去，仔细看清书上的内容。她认真读了几句，试图搞懂这本书讲了些什么。
书上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合在一起，她仿佛不认识中国字了。
为了配合郑皎皎的阅读速度，裴珵捻着书页的手翻得很慢。
郑皎皎偶尔提出几个问题，大多是定义上的简单问题，裴珵都耐心答了。
不知过了多久，裴珵肩头突然一沉。郑皎皎终于忍不住困意，脑袋歪在了裴珵的肩膀上。
裴珵整个人僵坐在座椅上，斜睨了眼睡着的郑皎皎。
郑皎皎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处于什么姿势，昏昏沉沉地只是觉得靠着很舒服，干脆把手也搁了上去，肆无忌惮地抱住裴珵的胳膊。
裴珵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想要抽离。
可郑皎皎抱着舒服，怎么也不愿意松手，死死地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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