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蓝更是难以想象,殿下每次看到君上带来的那个人的心情,也不知道,君上那变态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鸢儿如何了?”
“鸢儿?”听到这个名字,珈蓝脸色微微一变,像是有难言之隐,轻声地说道:“还是和以前一样,殿下要去看看它吗?”
“不了。”姬魅夜冷冷打断,转头看向院子外面的槐树。
银色的头发随风浮动,珈蓝站在那个位置无法看清姬魅夜的表情,然而,他知道,清鸢是他的另外一块伤疤。
“那我先去给君上送信。”珈蓝小声说了一句,转身走出了屋子,他站在远处,并没有离开,约莫半炷香之后,看到姬魅夜还是出了屋子。
他站在门口,金色的眼瞳看着园中的景象,眉宇间一片悲伤,他抬手捏了结界,挡住五月的阳光。然后独自穿过了院子,朝后院走去。
珈蓝唇边泛起淡淡的笑意,转身没有跟上。
重重结界包围着院落的最深处,白烟如雾,外人的肉眼,甚至于灵力高强的人都难以看到这里有一处幽深的院落。
院落里面有一池子,红色的睡莲巨大如船,叶子犹如水晶雕刻,花瓣层层展开,花心却发着蓝色的光芒,似乎里面放了一盏灯。
姬魅夜坐在旁边的一处小石头上,银丝落在肩头,发尾用一根银丝绸带束起,一阵风吹过,发丝随着他白色的袍子轻轻舞动,拂过地面的兰草。
此时,他目光温和地看着池中的那朵莲花,一抬手,那莲花缓缓地向他飘过来。
那花心放着百年前那盏蓝色的聚魂灯,聚魂灯的旁边也就是睡莲中间,竟然蜷缩着一个婴儿。
婴儿身形娇小,似乎一只手就能将它握住。在聚魂灯的照耀下,孩子的身体几乎透明,娇弱得怕只要有人一抱,它就会碎掉。
婴儿的脸还保持着刚出生的状态,脸型并没有长开,显得皱巴巴的,但是,那密长的睫毛,还有那小小的手指,便能看出日后容貌定当绝色。
“清鸢……”姬魅夜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孩子抱起来,低头细细地打量着它,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清鸢,你会不会怪我?”
作为父亲,他当时没有尽全力去救醒孩子,因为君上曾说过,他和路乐乐共用一颗心,如果每三日用心头一碗鲜血喂饮路乐乐,说不定能帮助唤醒她。
整整七日,他几乎用尽了身体里最后一滴血,然而还是没有让路乐乐活过来。
路乐乐的死,对他来说犹如失去了一切,让他不再眷恋世间,甘愿沉睡,不愿醒来,甚至就这样随着路乐乐而去,化成清风追随她也好。
因此,他错失了救醒清鸢的时机。
百年来,清鸢还是活着,只是,永远都保持着出生的状态,靠着聚魂灯维持它的魂魄。
他对清鸢内疚,内疚得不敢来看它,却又十分地想念。
百年来,他每日都在内疚和彷徨中挣扎着度过。
姬魅夜将孩子生涩地抱在怀里,目光温柔地看着它,然后低着头,轻吻着它的眉心。
“清鸢,一百年了,她还没有回来,怎么办啊?”
路乐乐曾说过,如果这一世有人让你伤心,让你肝肠寸断,那就说明前世你曾经狠狠地伤害过她。
路乐乐离开的那日,过去被自己封印了一千年的记忆,竟然瞬间回来,他恍然明了,路乐乐说得没错,他本该承受这些痛楚,自己曾如此伤害过她。
这一百年的等待又算什么?只要她能回来,再等一千年,他也无怨无悔。
“清鸢,你也快醒过来啊。”他叹了一口气,密长的睫毛闪过一丝泪痕,“若你娘亲真的回来,你再装睡,爹爹会挨骂的。所以,你一定要早些醒过来。”
一百年来,他除了漫无止境地等待,便是想尽了办法让清鸢醒过来,然而,到底是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手心的小东西动也没有动,小手握成拳头放在耳边,似乎睡得很香,只是眉头还保持着出生时那紧蹙的状态。
“清鸢,在听吗?今日该讲什么故事了?”他起身,走到池子的旁边,此时,结界里的云雾散开,里面竟然是一个和正王府一模一样的小院子,甚至于那藤蔓秋千也一模一样。
清鸢乖巧地蜷缩在他怀里,他坐在秋千上,小心地哼着路乐乐曾经为他唱的歌儿……
清鸢,你明天能醒来吗?明天是溯月的生辰,你若醒了,我便带你去。
皇宫里一片喜庆,今日是溯月的生辰,他目前是南疆历史上年岁最长、在位最久的一位皇帝。
他在继位之前就带着大军同时抵御了南域和大泱的侵略,经历了圣湖第一次开启的场景,并与次年第一次由世子的身份登上皇位。
圣湖开启之后,百姓不仅了解了一位新的明君,更是清楚了千年前的鬼姬殿下已经重返南疆,而一段曾经被掩埋的历史也慢慢露出水面——大家知道了南疆历史上唯一一位用飞天舞邀出满月的公主。
此事被重提,但是并不深入,只是说道当年公主体弱早逝,其中缘由并没有多说。
民间也流传着当年作为世子的鬼姬殿下一直倾慕公主,并且邀约三生,已经等了她一千年。
众人惊叹不已,市井街头不知何时流出了绘着鬼姬殿下倾城之貌的图画,一时间,众人纷纷抢购,但是据说那图画上之人,面容虽倾城倾国,却还不足真人的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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