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疲劳,可能祭司大人忘记了就算是我父皇,也不得在公开场合直唤我母后的名字。”
祭司大人碧蓝色的眼里漾开一抹她无法看懂的情绪,没有说话。
“祭司大人,刚好神乐有些事想要请教大人。”
“殿下您说。”他深深地觉得,这个孩子越发不简单了。
“当初您为何要选小夜作为您唯一的弟子?”此时,她脸上的笑容已然散去,眸光犀利,语气带着皇室独有的凌厉和霸气。
这个口气,倒不像是请教,而是质问。
“当初师崖在城中说过,姬魅夜他骨骼惊奇,而且,天赋神力。”
“可是,为何这些年来祭司大人只教他练习傀儡术?”
“因为要治愈他的眼睛。”他答得滴水不漏。
“小夜有您这样为他考虑的师父,真是何其幸运。”神乐点了点头,回头看看天色,抬脚离开,然而却在乘着灵鸟离去之前丢下了一句让祭司大人微微惶恐的话。
“如果我是祭司大人,拥有这么好的徒弟,我巴不得倾尽全力将一身绝学教于他,而不仅仅是只攻不防的傀儡术,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徒弟没有任何防御能力吧?”
祭司大人默默转身,抬起手心,那些交错的指纹间竟然有隐隐的汗渍。
回到宫中,神乐第一件事不是回自己的寝殿,而且直接奔向了母后的后宫。
神乐深夜到访的时候,神蕊并没有睡去,而是披着紫色的披风靠在窗前,看着天空中的月亮。
神乐依稀记得莫菊曾说过,那件披风是母后年轻时父皇送的,这么多年来,母亲一直十分珍爱。
此时,她刚好能看到母后的侧脸,她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眼中有一种绝望和悲痛。
“母后?”注意到她手里有一份展开的信,神乐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不安。
她走过去,看到母亲脸色发白,竟然没有一丝血色。
“母后,这是边疆来的信?”看着上面的蜡,是刚开启的样子。而且按照母亲以往的习惯,此时早已经入睡,看来是这封信让她无法入睡。
信封上面有三个封印,这是南疆皇室最机密的信件,除了继承人,就是连月重宫和三族,以及四大长老都不可以看到。
从母亲手里拿过信,神乐一字一字地读下去,她的脸色苍白又转青,最后,双唇已然泛白,颤抖的手几乎拿不住那一份简短的信。
信的内容很短,是跟随父皇二十余年的影卫写来的。信上说,父皇突然染疾,情况危急,然而边关战事在最紧要的关头,父皇不愿意回皇城,已危在旦夕。
因为害怕影响军心,皇上病危的消息不能传出去,来信只希望皇室能想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乐儿,此时……”神蕊疲惫地回头,看向神乐。
十五年来,母亲个性强悍,这还是神乐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慌乱和不知所措。
手用力地握紧了信,神乐上前拉住母亲的手,“母后,您不要担心,儿臣已经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什么方法?”
“白族和姬族的援兵就在路上,儿臣即可命他们回来,他们若到边疆处定然会发现什么,到时候,皇城必然一片混乱。”
“这就是所谓的两全其美?”神蕊有些不懂。
“不是!所谓的两全其美就是南疆皇室新任继承人——神乐殿下亲自带兵抵御外敌!”
“乐儿,你疯了吗?”神蕊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千年来,从来没有皇室的公主殿下上战场,而且,战场何其危险,你若有事,岂止是皇城混乱,整个南疆都会一片混乱。”
“母后,”神乐拉住母亲的手,一字一顿认真地说道,“千年来,没有人在祭祀大会上请出满月。此时,我名声在外,若在这个时候带兵,不仅会受到拥护,更能振奋军心,刚好,父皇也可以趁此机会回宫就医。”
神蕊沉默,这的确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神乐现如今是皇室历代以来,刚及笄就成为了最受百姓尊敬和爱戴的继承人,而且,也是唯一一个在生下继承人之前,画像就被刻入月重宫的公主。
“但是,你还是不能去。”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蕊摇摇头,“祭司大人刚才也送来了信,说你半月之内有大劫。”
“可是,母后,在我出生的时候,祭司大人也说了,我十一岁之前都会有劫难,你看,儿臣安然度过了。”金色的眼瞳寒光掠过,“而且,我不能让父皇死去。”
最后一句话犹如锥子一样扎在了神蕊的心头。
说完这句话,神乐深深地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行礼转身离去。
次日,公主殿下带兵亲临战场,抵抗外敌的消息传来,果真让全国为之振奋,本来沉浸在祭祀中还没有缓过神来的百姓,听闻此消息,都激动得落泪,甚至,一度要参军的百姓几乎要挤破了吏部。
这个消息不仅让月重宫震动,就连南域的皇帝都震惊了。
作为南疆的邻国,千年来他们窥视着这片神秘的土地,其侵占南疆的野心历代以来从来没有变过,而到了这位皇帝在位时,其野心空前之大。
自然,他们也听闻南疆皇室新一任的继承人已在新月之日邀出月神。
对于这个传言,南域皇帝嗤之以鼻,毕竟,他从来不相信,满月会在新月之日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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