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百越之盒
死寂已被打破了。
白亦非以一种优雅愉快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死寂的气氛。
这种死寂的氛围被打破以后，会出现什么呢？
一场极其血腥残酷的厮杀，还是一次奇诡莫测的试探亦或者是擦身而过呢？
没有人知道。
至少白亦非不知道。
白亦非已不能不承认，当他走进了这处没有布下任何防御，一点也不熟悉的陋巷时候，就已将主动权交给了眼前这个他要狩猎的猎物手中了。
如今任平生若要杀他，白亦非相信也没有什么时候能比现在还有更好的机会了。
可他还在笑容。
笑容优雅而愉快，一双冷酷的眼眸中也已带上了一种说不出的笑意，仿佛这一次瞧见的并非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能令他陷入生死危机中的强敌，而是多年未曾见面的美妙情人。
任平生的身后有一座高墙，高墙的阴影投射了下来，也将任平生的整个人都藏进了阴影中。
任平生也仿佛融入了黑暗，只不过还融入得并不算彻底。
地上即便没有白雪，任平生也没有法子完全融入高墙之下的黑暗之中，因为他那一双眼睛。
他的眼睛并不锋锐，也并不冷酷冰寒，可无论什么人被这双眼睛盯上，都会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焦躁不安，仿佛忽然被死神凝视住了一样。
任平生似乎本就是代表着死亡。
狂风呼啸而至，飞雪终于已经飘落在两人中间了。
这一次飞雪飘落得很慢，两人中间也没有那种极其沉重的压力，可四周的温度已经更低了。
任平生隔着飞雪望着白亦非，他终于第一次开口了。
从离开紫兰轩到现在已快有两个时辰了，这两个时辰中，他几乎有三分之一的时间笔直站着，还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不停的行走。
如此凛冽寒冬，如此刺骨大雪，无论什么人在外面呆上两个时辰都会收不太了，任平生虽然已经承受住了，可因为长久没有开口，这一次说话的时候，声音已开始有些沙哑了。
“侯爷，我一直想见一见你，如今总算已经见到你了。”
白亦非笑了，望着任平生那几乎已经被冰雪懂得发青的面庞，慢慢道：“你为什么想见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见我的？”
任平生道：“大概是昨天我被姬无夜请进大将军府的时候，才开始想见你一面，那时候我虽然没有见到你的人，可知道你已在小厅中。”
“是的，我在。”白亦非很坦然承认：“我不但在，而且也已听到你和姬无夜的所有谈话，更知道你曾有几次想要杀他。”
“是的，我的确有几次都想杀他。”任平生：“如果当时你不在，或许我已经杀了他了。”
“为什么？”白亦非仿佛也已忘记任平生是一个危险的敌人，居然非常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杀他？又为什么要将这件事告诉我。”
任平生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
他的身上的已经覆盖了一层冰雪，雪已经渐渐融了一下，他的衣服也都已经开始湿透了，双手也已开始有些发青，可这些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盯着白亦非冷冷道：“你知不知道自从三年前我离开han国以后，遇上过多少个冒犯过我的人？”
白亦非摇头：“不知道，倘若我知道你是如此危险的一个人，或许我可能知道，可我的确不知道。”
他说的是实话。
一般的时候他根本不用说话，对于某些人即便说谎也没有用，因此他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实话。
像他这种人都是这样的。
白亦非看着任平生，他看的非常仔细，远远比任何人看的都要仔细。
可即便他看得如此仔细，可也没有看出任平生全身上下有一丁点变化，甚至连肌肉以及全身上下的骨头关节也都没有一丁点变化。
这个人已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石头。
一块极其可怕的石头。
而这只是这个人不出手的时候。
白亦非开始有些凝重了，他也是那种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有变化了的人，可他的心中已经开始有变化了。
他已经可以肯定一件事：任平生或许算不上是他平生以来遇上过最可怕的人，可如今也已不能不承认任平生是他遇上过最冷静的人，比任何人都冷静，比他以往所有的对手加起来都要冷静。
一个这样冷静而且还相当睿智的人，若要做什么事，又有几个人可以阻拦得了呢？
白亦非也已忍不住在想，他是不是也可以阻拦得住任平生呢？可他很快就没有想下去了人，任平生的声音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耳边。
“一百三十七个，如姬无夜那样对我无礼的人有一百三十七个。”
白亦非看着任平生，他已感觉任平生身上出现了一道杀气。
这股杀气并不强盛，可出现的时候，仿佛就如同九幽地府中释放出来的一条最凶狠残暴的厉鬼。即便还没有展现出它那最可怕的微风，就已令人毛骨悚然。
白亦非的心更冷了，可他的声音却更冷静了。
“这一百三十七个人中还有几个？”
“三个。”
“其余的是不是都已经死了？”
“即便没有死，他们也只能让别人对他们无礼，而没有法子对别人无礼了。”
白亦非的心更冷了。
他已经发现任平生远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
任平生望着白亦非，白亦非已经感觉任平生的眼睛又开始无匹锋锐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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