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期在心里默默念着其中一段：“这牌子的巧克力奶味太重，普通人绝对一吃就胖，但显然钟子期不是普通人，他为了勾引银河无所不用其极，舔着银河的指尖，一口气吃了五六颗，像银河那样单纯的孩子，一次两次还能招架得住，三番五次被撩拨，再高冷的心也要融化了……”
去你丫的！明明是他追我！银河！追我！
看到这种记叙文之后，他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动心，是早是晚，这些都已不再重要，以旁观者角度回望自己的亲身经历是最羞耻的。这就像是主动在大街上裸/奔和被迫在大街上裸/奔的区别，前者是单纯的不要脸，后者是配合不要脸的演出还希望大家都视而不见。
于是，铺天盖地的羞耻心扭曲了钟子期的记忆，他开始对一直以来都是银河死皮赖脸追求他、而自己只是高贵的接受方这件事深信不疑。
这样想着，钟子期再次戳戳银河的胳膊。
“我问你，是不是你先追的我？”
银河正吃着饭：“……嗯？”
“你就说是不是，是不是你先勾引我。”
银河看着他，面色不动，点头道：“嗯，你说的对。”
钟子期因这份认同感而激动：“是你非要喂我巧克力，还咬我！威胁我！逼我跟你谈恋爱！”
银河也不问发生了什么，直接回答：“没错，我真坏。”
钟子期虚张两下嘴，像只吐泡泡的呆傻的鱼。
“怎么啦？”银河本打算无条件配合钟子期的耍赖，却见他耍到一半骤然停止，于是拍拍钟子期的小脑袋，“不继续了？这么快就良心发现了？是不是仔细回想这几个月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突然有了新的领悟，嗯？”
钟子期两眼专注地望着对面的华宝，似乎非常想加入对面的讨论。他故意不理会银河，这人太懂怎么才能让他不偏不倚正踩在恼与羞之间的线上。
彼时，真正的“妃子笑”还披着他的小马甲，正同祝玉书、束慈共享他从别人口中套出来的新情报。
“据说，前十一名已经有八个人的名额确定了。”
束慈已经决定退赛，此时以凑热闹的心情参与讨论，他轻笑一声：“嚯，这么嚣张？”
选秀比赛有黑幕，这是常识，但黑幕到这个地步，确实配得上“嚣张”二字。
“这八个人，”华宝指指自己，“没有我，”又指指祝玉书，“没有你，”再指指钟子期，“也没有你。”
银河已经连续三周第一，量谁看都知道他已经稳稳跨进出道组，他是被阳光簇拥的人，在他身上是不会出现阴影的，换句话说，他遵循了那条最舒适、敞亮、合理的定制款路线，从微博大V们在某一天突然开始疯狂转发他的动图起，就决定了他将稳居出道组榜首的命运。
华宝的手指绕了一个圈，唯独没点银河，也是因为大家都心照不宣。
“这意味着什么？”钟子期悠哉接话。
“意味着前十一名的位置看似留了三个，实际上已经满了？”祝玉书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尽管他还是没什么表情，但钟子期分明看到了他零点零一秒间的眉梢微动。
两个月前那个总是游离在人群之外的祝玉书似乎不复存在，眼前的祝玉书，好像变开朗了，或者变自信了，也好像只是变得更合群了些。
按理讲，他在定位评价时受尽了姜汉和他朋友们的折磨，该是更自闭才对。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逆境中成长吧，最后钟子期这样向自己解释。
祝玉书的话出口，调侃到此为止。他们不约而同选择中断这个话题，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无法脱离脚下那不安定的沼泽。这楼里一定不仅仅是他们知道排名内幕的事情，十一个位置还剩三个，而出道名单里偏偏没有他们三人，目前来看，一个第三，一个第六，一个第七。
在看不见的角落，人们是如何议论的，他们不得而知。
或许出于这样微妙的同志感，三个人成了同盟。所谓竞争者之间的暗潮涌动在他们身上寥寥无几。
祝玉书是实力至上主义。他信任自己的实力，能在剩下的位置里找到属于他的一席之地。
钟子期不关心自己何去何从，他看似是三人里最迷茫的那位，但倘若静下来细想一番，就会发现，其实无论最终出道与否，他这样的人都不会失去任何东西。
至于华宝，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自己并非他们的同盟，尽管他假装了很久，也会继续假装下去，完全入戏到自己都深信不疑。他绝不会承认，他们的热血背后是无数虚伪的操盘手，这个赛场就像巨大的股票盘面，而他们只是一个个高低不一的数字。
而华宝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是他早在十九年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可是他的命运似乎从中间出现了差池。在一场特意为他准备的、被称作他的“入学仪式”的选秀节目，左胸口那颗因和一群人共同探索未知而剧烈跳动的心脏，还鲜活明晰地存在于他的感官里。
直至有人出面，击碎了他苦心经营的幻境。
当天晚上，华宝接到了来自华朋亿的电话，开头就是一个霸气外漏的问题——
“赛前忘问了，你想当第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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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感受到了阴谋！！哦耶斯！ 本来打算下一章简单讲讲华宝的故事开头，但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在《老雀调》，因为如果展开说的话，这篇文里信息量就过多了，怕大家会觉得累（苦笑）。简单的剧透：华宝目前十九岁，但从十九年前就知道自己成为偶像的命运，也就是说“他为偶像而生”这句话放他身上就是字面意思。 最后出场的华朋亿不是华宝的血亲。《老雀调》会是一个有点赛博的故事，但绝对不是幻想空间，还是现在这个偏向于现实的世界。 【其实我开始写文的初衷就是写现实向娱乐圈的故事，原本我还不太敢写亚娱的资本至上主义，《暴力美学》已经尽量隐晦，但结合这两年的实际亚娱现状，貌似我怎么编都不为过，反正现实只会更魔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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