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很轻，其实顾瑜只是想要让苏晓清知道罢了。
丛深溪跟在她的身后，听到她的话的时候微微一怔。
李秋萍端着菜出来，看到顾瑜和丛深溪连忙喊他们进去洗手准备吃饭。
晚饭的时候李秋萍和苏晓清说着明天订婚宴的细节，顾瑜在一旁，偶尔被提及，只是浅浅地笑了笑。
她看着苏晓清和李秋萍一脸笑意地说着明天的事情，顾瑜觉得，自己想象了那么久的一天终于真实地呈现在她的面前了。
很久很久之前顾瑜就已经想过，等丛深溪找到了那个能够相伴一生的人，她顾瑜，就只能当丛家的外人了。
几个月前，苏晓清还没有完全融入丛家的氛围，可是几个月后，顾瑜却完全地被排斥在外了。
仿佛什么都和她有关，却又好像什么都和她没有关系。
门被敲响的时候，顾瑜刚刚洗完澡出来，脸上还有水，她胡乱地擦干了脸，连忙去开门。
丛深溪站在她的房间门口，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像以往的很多次一样，直接走进她的房间。
“顾瑜。”
顾瑜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溪哥哥。”
丛深溪有多久没有来敲自己的房门，她都已经忘了。
“你今天是去见赵子灵了吗？”
顾瑜拿着浴巾的手微微一紧，笑容有些勉强，房里面的灯光照在丛深溪的脸上，她能够看到他浓黑的双眉紧紧地皱在一起。
她不知道丛深溪是不是不喜欢她和赵子灵接触，还是说他不想让她知道那些一切。
可是无论如何，她也不想让他知道，即使她是真的已经知道了。
顾瑜笑了笑，点头：“恩，她昨天刚结婚，今天约我出来，只是想对当年的事情道歉。”
丛深溪的脸色微微一僵，顾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说错话了，可是她有些累了，今天赵子灵所说的一切，已经耗费了她很大的精力去承受了，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和丛深溪交战了。
“顾瑜，我想知道，你当年，有没有恨过我。”
他看着她，深邃的眼眸带着顾瑜不曾看懂过的情绪，一动不动，不让顾瑜有半分的退缩。
就好像，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一个答案，一个真实的答案。
在丛深溪的面前，顾瑜从来都不是擅长撒谎的人，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的视线那么地直白，盯得她没有半分退缩的余地。
顾瑜抿了抿唇，摇着头回到：“没有。”
当年没有恨过，只是现在，有些恨了。
顾瑜不知道，是不是爱到了最后，都会成为恨，就好像她对丛深溪一样。
丛深溪眉头一松，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笑了笑：“早些休息吧。”
顾瑜不禁有些怔忪，双手扶着门站在原地，看着丛深溪一步步地走出自己的视线。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丛深溪这样对自己笑，那么多年来，第一次。
不远处传来了轻微的关门声，顾瑜才如梦初醒一般，关上自己的房门，转身回了房间。
今天的丛深溪很奇怪，或者说不奇怪，只是因为那么多年了，顾瑜从来没有一次能够把丛深溪看清楚的。
她从来都不曾知道过他的真实情绪。
顾瑜抬了抬头，一滴眼泪流了回去，无论赵子灵所说的是真是假，她都只能放下过去，也放过自己了。
窗外一片的静谧，明天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顾瑜不知道。
她唯一清晰知道的，或许就是，已经到了去告别过去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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