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弯着嘴角,站在昏黄的街灯下,鼻梁上的细框眼睛因为他微微仰着头而紧紧地贴着鼻子,那细长的眼角延伸到发鬓处,所有的灯光都聚在了那双透亮的眼眸中。
她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楼道,声控灯随即而开。
“哎。”
男人的声音有些急,从身后传来的时候顾瑜正抬头正准备踏上转角的最后一步阶梯,听到他的声音不禁转身,微微动了动眉头:“怎么了?”
“我叫洛阳,洛阳纸贵的洛阳,你呢?”
洛阳抬着头看着她,楼道的白炽灯的所有灯光落在他的眼眸,很亮。
顾瑜笑了笑,默默地念了念:洛阳。
随后开口说道:“顾瑜,顾盼的顾,周瑜的瑜。”
“手机号码呢?”
顾瑜怔了怔,虽然有些疑惑,还是说了出来:“138XXXXXXXXX”
“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肠胃病不是现在没事就真的没事了。”
男人的话音刚落,口袋里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只是看到洛阳微微扬起的眉毛,顾瑜知道这个号码是洛阳的了。
顾瑜点了点头,“谢谢,好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洛阳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顾瑜的视线。
洛阳。
顾瑜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很温暖的一个男人。
大抵洛阳不问她名字,他们就算在相遇多一次,他们大概还不能叫出对方的名字。
不是不想问,只是,每每到了嘴边,就突然之间忘却了。
或许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想要去做一件事,你就越是想不起要去做。
回到屋子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了,开了灯屋子有些冷寂,胃里面的疼痛感弱了不少,却依旧隐隐在痛。
墙上的挂钟的声音在空旷的房子显得十分的突兀,秒针每走一下的声音都伴着那空气中轻微流动着的气流进入耳畔。
胃里面还有那一碗乌冬面的暖意,手腕处的衣服还停留在室外的温度。
今天,顾瑜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哀叹。
肠胃的不舒服感依旧还在,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裹着那丝滑的丝被,伴着那厅子里面挂钟的声音,一点点地走进了睡眠的世界。
半夜醒来都是时候脖子惊了一脖子的汗水,小腹的绞痛感越渐的强烈,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地冒下来。
顾瑜连忙从床头抽了些纸巾就冲进厕所了。
这样的感觉顾瑜并不陌生,急性肠胃炎的时候又是腹泻又是腹痛,就好像现在,进去厕所出来,疼痛感不见减少,整个人却已经虚软无力了。
顾瑜还记得几年前的那一次心惊,整个人从厕所出来,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面了,廖楚儿看着她,脸色发白。
顾瑜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她不想麻烦廖楚儿,自从廖楚儿搬走之后,她就已经很少再在这样的时候打电话过去了。无关感情亲疏的问题,只是有时候,越是熟悉的人,就越是不想要让她知道自己难受,因为对方也会跟着难受。
看着手机里面那少得可怜的联系人,顾瑜才惊觉,二十七年的人生,能够让自己最难受的时候寻求的人,除了廖楚儿,便没有了。
实在是,活得太失败了。
指尖渐渐地话落,屏幕上的灯光暗了又亮,亮了又亮,只是统共也就那么几个联系人,最后停留在“洛阳”两个字的时候,终究还是犹豫了不决。
忽然加剧的疼痛让她的手微微抖了抖,敏感的触屏一下子就拨了她纠结着的号码,这一次,上天都帮她做了决定了。
“喂?”洛阳的声音有些低沉,大概是从睡意中刚刚醒过来,嗓音还不怎么清晰。
“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可是,我真的有些不舒服,能麻烦你过来一下吗?”
“你等一下。”
什么都没有问,也没有给顾瑜半分开口的余地,直接挂了电话。
果然是个医生,行动力就是强。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顾瑜刚把衣服穿好,半弯着腰摸着墙去看门,洛阳的身上批了一件灰色风衣,可能是来的有些急,头发上的几缕发丝有些凌乱不堪。
“怎么了?”他看着她皱了皱眉,伸手扶过她,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原本就皱起的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你发烧!”微微抬高的尾音显示了主人的惊讶。
顾瑜虚弱地勾了勾唇瓣,“可能是急性肠胃炎。”
洛阳看了看她,拧着眉问道:“能走吗?”
顾瑜一怔,小腹的疼痛感不断,跑了好几次的厕所的结果就是虚脱得双股战战,想吐的感觉很强烈,头晕的感觉也很强。
她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摇了摇头:“不行,想晕。”
洛阳点了点头,扶着她的手变了变方位,问道:“不介意我背你?”
“麻烦了。”
他点了点头,微微低了低身子,曲着腰,让她爬上去。
可能是因为常年当医生的原因,顾瑜只是微微靠近便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和医院的有些不同,却又有些相同,很轻很浅,却不会让人闻不到。
顾瑜想,是不是所有的医生都是这样,身上总会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恍惚间,洛阳已经背着她走到楼下,风吹来的时候忍不住微微瑟缩了一下,鼻翼间是洛阳微微扬起的发丝,头顶上的月亮只有半弦的弧度,街灯昏黄的路面映着两个人的身影,耳际是风吹过树枝的响声,簌簌作响的枯枝脆弱地承受着那寒风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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