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在一旁的廖楚儿用手撞了撞顾瑜的肩膀,微微动了动眉头:“好久不见~~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嗯哼?还敢骗我说你不认识他!!”
顾瑜有些无奈,收回视线落在廖楚儿的身上,笑道:“我是真的不怎么认识他,不过是旅游的时候他帮过我,我们恰巧又偶遇过几次。而且,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是姓洛的。”
至今为止,她都不曾知道,那个男人,到底叫什么。
廖楚儿笑了笑,难得不再追问下去:“算了,我们走吧,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实在不怎么好闻。”
顾瑜点了点头,对于廖楚儿那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她很庆幸今天并没有发挥出来,所以她也不会那么笨地去招惹她。
只是,消毒水的味道,真的那么难闻吗?为什么她觉得,闻着闻着,似乎,已经就能习惯了。
这几天下了雨,山路并不怎么好走。
顾瑜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手上的百合,一路走一路走。
因为不是清明时节,这个时候来的人并不多,除了偶尔的一两个人,就只有顾瑜自己一个人和那一座座冰冷的墓碑作伴了。
廖楚儿昨天晚上打电话来的时候她正在看电影,听到她小心翼翼的提问今天要不要陪伴她一起过来看看顾瑜的爸妈的时候,顾瑜只是笑了笑,婉言拒绝。
她希望这样的一天,是自己一个人,静静地走着这样的一段路,然后,好好地陪伴他们一天,即使,今天的天气并不怎么好。
接近零度的气温,再加上那飘零的雨丝,确实是冷得让她忍不住哆嗦了几分,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碑文,还有几排,就到了。
将手上的百合放在墓碑前,看着眼前两座墓碑。
那些年少的记忆已经有些久远了,久远到,都快要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顾瑜还记得以前父亲总是喜欢下班回来把她胖墩墩的身子接过,然后高高地举起来,那个温柔清婉的母亲跟在身后,笑容浅浅。
阳光落在他们三个人的圈子里面,一家子和乐融融。
只是,这样的光景,竟然已经过了二十年的光阴了,太长的时间让她都快要淡忘自己母亲那美丽的容颜,还有父亲抚摸自己双颊的温度了。
那个时候的顾瑜,忧郁的事情不过是明天怎么能够瞒着妈妈再吃多一块巧克力。
只是,所有的幸福被五岁那一年的今天终止。
突然得让她还来不及去悲伤,再失去父亲的四天后也失去了母亲了。
她不恨母亲,她知道的,她父亲有多爱她,她母亲就有多爱她父亲。所以她不恨她母亲那样狠心地抛下她跟着她父亲走了。
“妈妈,爸爸,我来看你们了。二十年了,你们还记得我这个女儿吗?”
眼泪落下来的时候,打在手背上一片片的暖意,是的,暖的。
墓碑上的照片笑靥如花,那是在顾瑜父亲和母亲最美好的年华留下的温暖,也是唯一留给顾瑜的念想了。
真好,她的父亲和母亲,就这样永远地在一起了。
雨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天空却依旧是低沉的颜色。
不是夏天的季节,下再多的雨,天空也不会有那样的晴朗了。
风吹过来的时候正巧打乱了顾瑜垂在肩上的头发,不少挡住了她的视线,撩开头发后也顺带将眼泪抹掉,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轻轻动了动唇角:“爸爸,妈妈,小瑜走了。”
还未被她收起来的伞落了滴雨下来,仿佛是对她说出来的话的回应。
顾瑜收了伞,转身,离开。
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从轿外坐车回来不过是两个小时的时间,可是她不小心晃了一下神,把一个小时一班的车给错过了,在车站坐着又等了一个小时。
晚上的气温比白天还要冷,中午出门的时候气温比现在要高几度,不过下了雨,顾瑜还是忍不住围了一条围巾,风吹过来的时候才不至于那么冷。
冬天的夜晚并没有多少人还会在路上晃荡,从车站一路上走回来,就只有那昏黄的街灯陪伴着顾瑜一个人。
小区面里静悄悄的一片,除了偶尔传来的一两声小孩子的哭声,就只有风吹过那细弱的枯枝发出的响声了。
幸好今天穿了一双长靴,中间高度的根子避免了在下雨的时候把鞋子弄湿,只是那风吹过来的时候,依旧是冷得有些不能自已。
一整天的时间,顾瑜就只在中午出发之前下了个面条,到花店取了三天前定好了的花束就去墓园了。
胃疼起来的时候真的很能折腾人,就好像现在,就连拿在手上的伞掉落在地上都没有那样的勇气蹲下去捡起来了。
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蹲下去,就起不来了。
“小姐,伞掉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有些熟悉,还没等她转身,眼前就已经出现了一双白皙修长的手,食指紧紧地缠在那雨伞的关节上,指盖圆滑平整,月色下微微而亮。
“谢谢。”
月光下,顾瑜的笑容有些惨白,抬头才发现眼前的男人竟然是这个月三番四次遇到的人,不禁怔了怔。
“你怎么了?”
他看着眼前的女生,尽管她在笑,只是那苍白的唇色还有忍不住皱起的柳眉已经出卖了她此刻的痛楚,几年医生下来的经验让他知道现在面前站着的人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了,这样问,不过是为了确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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