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既然陈克武这小子撂下了狠话，那不如顺水推舟答应下来，既不伤彼此间的和气，又能保住奖金，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咋还是把丑话说在前头吧……”大刘伸手拍了一下陈克武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咱兄弟归兄弟，但人情是人情，事儿还是要说清，到时候你若是完不成任务，可别怪我问你要奖金哟！奖金也不问你要多了，平均奖金就行。”
“没问题。”陈克武当即答应了他。
接下来三人重新走进了审讯室。
“好了，事情你也说清楚了，具体的情况我们会去调查那个所谓的大仙，这些赃物就没收了，你可以回去了。”陈克武对戚小莲说。
“……”戚小莲抬起了一双莫名惊讶的眼，望着这个高了她很长一截的陈哥哥，有些不相信似的，“我可以……走了……？”
“是的，你可以走了。”陈克武点头说。
“是了，你可以走了，还不感谢你的这位情哥哥……”大刘嬉皮笑脸地在一旁说。
“……？？？”戚小莲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些人怎么说话的呢？什么情哥哥？流里流气的！
“走吧，我送你回去。”陈克武面无表情地伸手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将还在发懵的她拽出了审讯室。
“小莲……”看到戚小莲被陈克武拉着出来了，戚父迎上来叫了一声。
“马上把她带回去。”陈克武将戚小莲交到了戚父手里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们，我们，真的可以走了吗……”戚父结结巴巴地问。
“没事了，快走吧。”陈克武一挥手，没有看他们一眼地说到，但又马上放低声音说到：“我送你们出大门。”
还用磨蹭啥，赶紧跟着走呗！
他可不想跟他们站在这里说没用的话，背后还有两个人盯着呢！
陈克武将他们父女俩送出了乡政府大门，面无表情地对戚小莲说到：“小妹儿，以后少出来惹事生非，没事就呆在家里好好看书学习。”
“我……”戚小莲很想顶一句嘴的——啥叫少出来惹事生非啊？我惹了啥事啊？！我这是揭露封建迷信呢！
戚小莲气得很呢——你们这些人都是只晓得吃饭的饭桶吗？真正违法乱纪的人你们抓不着，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你们倒是凶神恶煞得很，你们可真威风啊！
她还以为自己今天能从这道大门里轻松出来是靠着自己的一身清白呢！
不过，戚父扯了她一把，她把这些话咽了回去。
话是咽回去了，可宝宝心里苦哇！那谁谁写的年代文里根本就没有出现过陈克武这个人啊！怎么又钻出这么一个扫把星出来？哎，戚小莲啊戚小莲，你的人生真是坎坷崎岖啊！
呸！扫把星！
装了一肚子憋屈的戚小莲被戚父拉着回家去了，才走到家门前那到巷子前就见戚母站在巷口焦急地张望。
“妈——”戚小莲大喊了一声，憋了半天的眼里的泪一下子就翻涌了出来。
“小莲！小莲，你没事吧？”戚母颠着小脚跑了上来，一把抓住了戚小莲的手问：“他们没有打你吧？”
一边说着，一边用目光检查着戚小莲的脸上身上有没伤。
戚小莲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说到：“没有，他们问了我后就把我放了……”
“没有就好……”戚母长长地松了口气，拉着戚小莲的手说，“我们回家去，妈给你煮个糖水蛋压压惊……”
“嗯……”戚小莲点头，却一眼瞥见戚母瘸着一只脚走路，忙急问：“妈，你的脚咋啦？”
“没啥，没啥，就刚才跑急了，拐了一下。”戚母说，“回去擦点酒揉揉就好了。”
刚才她在巷口见到女儿出现时，情急中奔向女儿，被路上的一个石子拐了一下脚。
她的脚本来就比别人小一些， 穿鞋都只能穿童鞋，旧社会时裹过一段时间的脚，但因为裹脚痛而天天哭泣，她的妈妈心疼她就将她的裹脚步给扔了，为此她妈妈还被她奶奶打骂了一顿。
戚母曾对戚小莲这么说：“我妈心疼我啊，但又怕我奶奶打她，就只有白天给我裹上脚，晚上又偷偷给我把脚放开，就这样我的小脚没裹成功，但又比没裹过脚的女人脚小，我奶奶就骂我嫁不出去，还好有你爸爸要我……”
看着妈妈一瘸一拐地走路，戚小莲心里愧疚极了，“妈，都是我的错，我又给你们惹事了……”
“没事，没事，你这不是惹事，是为自己洗清白。”戚母安慰她说。
“对，我们小莲又没错，我支持我们小莲。”戚父也马上说，牵起了女儿的另一只手。
“……”戚小莲的鼻头又酸了。
一家三口手牵着手往家走去。
刚走到门口，戚小莲一眼瞥见陶家的孙子小蛮子在他家门口伸头探脑的，她冲着他吆喝了一声：“小蛮子！”
小蛮子吓得将脑袋往门板里一缩。
戚小莲眼光四处一瞄，只见左邻右舍都是这样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目光，她心里的气又涌了上来，于是对着陶家的门口大声说到：“小蛮子，你家搞封建迷信我已经如实反应给派出所了，他们会仔细调查的！等你开学的时候，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会知道你们家搞封建迷信活动的！”
说完，她拉着爸妈的手昂首挺胸地进自家门里去了。
她这话可不光是说给陶蛮子听的，也是说给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听的。
那些听到戚小莲说这话的人都缩回自家的门里去了，心里各怀鬼胎，有心怀忐忑害怕被查的，有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去当看客的……
小蛮子听了吓得直奔向屋里，对着陶婆子和陶老头“哇”地一声大哭出声——
“爷爷，奶奶，咋办啊——呜呜——我要被老师批评了——呜呜——同学们都会笑话我的！呜呜！都怪你们搞封建迷信——”
然后他就扭着奶奶又哭又闹，眼泪鼻涕横飞，又往地上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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