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水雾还没有散去、清露仍凝聚在叶子上。
在此之前,也许在深夜的时候,王师恩和木清清、月玲珑离开了水镜峰,赶赴中州各地清剿怪虫。
这么早就出发,情况肯定很紧急。
他们走的时候,何若奈还抱着棉被熟睡,没有注意到房间窗户外面有烛光亮过。
没有人会特意将她叫醒,没有人会期待筑基期的小姑娘能帮上忙,当然也没有人会要求她也加入清剿怪虫的行列中。
到最后何若奈还是没有向他们道别。虽然也不会道别,像这种煽情的行为不是何若奈的行事风格。她还是照常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地爬起床,发了一会呆。在偌大的院落里只遇到小白,神情失落地向她打招呼,才得知王师恩他们早就下山了。
狐仙坐在云隐宝殿的仙祖石像前,默默念着经文,但要说是在念经,更像是祈祷。
一觉醒来,水镜峰变得更加安静。
虽说水镜峰本来就没几个人,跟平时差不多。
何若奈始终不是真正的道士,不是清心寡欲的尼姑,而是一个在现代都市中长大的姑娘,会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失衡了。不过只是惆怅了半个时辰的事情,也无失落可言。忍受如今的清静,才是水镜峰异于门派其他分支的意义。
没有王师恩缠着她,木清清和月玲珑也不在,何若奈于是大胆地潜入木清清的房间,在柜子里翻出两件清率仙宗的道服换上。
离开木清清房间的时候又刚好遇到了小白,被他一脸震惊的眼神望着。
“何姐姐你怎么穿了我师姐的衣服?”
“这个......挺好看的衣服,想穿一下。”
“可是,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
“没关系,等她回来之后我会再问她的。”
何若奈关上房门就走,小白在后面连喊了她几声也没有停下来。
夏日细雨开始纷纷扬扬洒下,还没有干的地面又变得湿搭搭的。
何若奈一个人出了水镜峰宅邸,撑起木夙的那把红色油伞,沿着青苔石板台阶走了一段山路,来到悬崖边。这边的悬崖有一处连接水镜峰与正阳峰的悬空长桥,虹云桥。没有任何支柱却浮于云海之上,神奇且非常壮观。
何若奈刚迈开脚步走进虹云桥,就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
她没有立刻惊动跟踪者,而是继续往前走。若从上空俯视,撑着油伞的她就是一颗在笔直的长桥上移动的红点。待走到虹云桥中段,茫茫云海只有这一条悬空桥,她才突然转过身往后望去,手中还握着一把手枪。料想这里没有藏身隐蔽的地方,跟踪她的人无所遁形。
然而非常倒霉的是,恰好有一团雨云被风吹来,穿过虹云桥,除了白茫茫一片,两丈外什么都不看见。
何若奈只得忍心等待雨云经过,一把撑着红伞,一手举着手枪,耳朵仔细听着风啸和雨声。直到云团飘走,一眼就能看到虹云桥的尽头,却没有看到跟踪者的身影。
她不禁对自己的直觉产生了怀疑,但是马上就注意到稍远处的地板上有一排不是她的鞋印。看鞋印上的泥土还很新鲜,明显是刚刚才留下的。
能在这空无一物,一览无遗的虹云桥上消失掉,若不是会隐身,那就是......
她戴上一副热红外线感应眼镜,扫了一眼桥面,看到桥底下有个热成像人影,果然是藏到桥底下面了。
往前走了几步,走到热成像人影的上方,用手枪瞄准那人影的脑袋。
最好的选择还是直接开枪,不给任何反抗机会。不过何若奈还是留了一手,在动手之前先喊了一句:“三秒之内现身,不然我开枪了,三、二......”
“对不起!”
下方的那个人迅速作出回应,快速地从桥底下爬到桥的一侧,又一个灵巧的翻身跳了上来。
何若奈摘下热红外线感应眼镜,看到对方原来是小白师弟,不知道他是怎么藏到桥下面的,很可能有着与幼小外貌不符的实力。
“对不起,何姐姐。”
“是你啊。”
瞧他一脸狼狈的歉意的,何若奈大概猜到这个小正太为何要跟踪她。
于是她转过身背对着小白,手枪收了回去,酷酷地说:“不要尝试跟踪一个杀手,你随时可能会没命。”也只局限于对小孩子装个样子,留下一句帅气的话后,她继续撑着伞往正阳峰的方向走去。
后面小白赶紧追了上来,一边跟在何若奈身后,一边担忧地问:“何姐姐你打算到正阳峰干什么?”
“我去干什么都不关你的事。”
“太可疑了,我不放心你。”
“不放心?哼,小孩子就老实留在家里练功吧,轮不到你担心大人的事情。”
“可是何姐姐看起来也没比我大多少呀。”
这话如同一根针,扎痛了何若奈的心。
她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一双阴沉的眼睛望向小白,把小正太吓得退后一步。
这小孩看起来顶多就十二岁的样子,而何若奈的外表看起来也只有十四岁的样子,确实看起来就是相差两岁的亲姐弟无异。但对于真实年龄已经二十一岁的何若奈来说,这话还是狠狠刺激到她了。
但是,跟小孩子计较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何若奈靠近小白两步,撑着油伞为他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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