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四哥。”廖金头长长短短几声呼哨,一艘藏在废船后的快划子驶了出来。
欧阳上船,不自禁地回头看看四道风,他已经甩手甩脚地走了,看不出再有生气的样子。
船在水上航行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另一处海岸。这里荒凉而寥无人迹,沿着海岸有起伏的丘陵,欧阳几个人在这里下船,远眺身后,远远已经看见另外几条船跟随的影子。皮小爪看看那个影子说:“今儿扯足顺风旗,那几个也快到了。”
古烁揶揄地看看他被刺刀挑得支离破碎的袖子,皮小爪不说话了。
欧阳再没有回头多看,抽出赵老大给他的手枪往岸上探路,他对这个一览无余的地形并不放心。
古烁转头对廖金头吩咐:“我们过一个时辰回来,你跟这等着。”
廖金头点点头,“一百二十个心放下来!八个时辰都等!”
古烁几个跟上岸,回身看,远远跟来的守备军和思枫他们乘的船又近了些。
欧阳快步走着,他终于站在丘陵上,往前看是常绿的树林,往后看,几条船已泊在海滩上,船上的人正下来。欧阳从树上折下一枝绿叶,向海滩上的人们挥动。人们沿丘陵上来。
古烁看看树林说:“往那边走就是沽宁城,欧阳先生是说蒋爷藏在北郊的林子里吧?过这岗就是了。”
“有三哥在这儿,真是什么事情都有个着落。”
“好说好说。”古烁的口气很淡薄。
皮小爪有些得意地笑,“老三在沙门里的大号是坐地鼎,大阿爷就为他最把稳才让他跟着老四的。”
欧阳看着古烁道:“三哥好像有什么放心不下?”
“没什么啦,连着几天没法分身,家里老婆孩子也没去看看,说被鬼子挑死了也不一定。”
“这些天实在是烦劳三哥,以后但凡有什么机会……”
“你今儿说话怎么好像不会跟我们再打交道似的?”
欧阳苦笑,显然细心的古烁已经看出来什么了。
“甭说了,如果你今儿真一走了之,我只有四字奉送:谢天谢地。”
“惭愧惭愧。”欧阳苦笑。
守备军和沽宁地下党都已经跟了上来,赵老大过来,拍拍欧阳的肩,“一切顺利,比我想的还顺利。我不由又想能把这里的江湖势力派上用场就好了,攒这么些年的能量可比我们几个共党强多了。”
“我会试试,但谈何容易。”欧阳已经踏着厚厚的落叶层在林中行走,他始终是无法放松,却又看不出什么蹊跷来。
林子里一声轻响,欧阳立刻回身,那不过是一只惊鸟。
古烁过来,他像欧阳一样机警。
欧阳说:“二哥和三哥都先回去吧。”
“说好等你们跟蒋爷会面的。”古烁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你们还是紧去盯老四吧,我怕他那火暴性子又跟沙老爷子吵起来,就不好了。”
古烁想想也是,便说:“那我给你留条船。”
“不用了。”
“你是真不跟我们再打交道了?”古烁揶揄地看着他。
欧阳苦笑,“请三哥告诉老四,欧阳这个人就是雨打浮萍,所过之处连个影子都留不下来,欠他的许是还不起了,但欧阳会一直惦着他,也会惦着他那颗心。”
古烁点点头,退一步,抱个拳拖了皮小爪走开,走得如他为人一样干脆。
赵老大若有所思地看着欧阳,“你舍得把这个生死之交就这么断掉?”
“只能舍得,否则生交要变成死交了,我也不能说是他的错,只能说这几天能活过来靠的行险也靠的运气,可往下不敢靠这个了,再有一次那沽宁就成咱们的盲区了。”欧阳看着思枫过来,刻意地开步走,他现在甚至没勇气和思枫走在一路,他边走边说:“等送走你们两路人马,我一个人就好办了,我会混回城,找个地方藏起来,十万人的地方,怎么也有我的栖身之处,怎么也能找到合用的人。”
“会很难。”赵老大说,他注意到欧阳很细心地把一根拦路的枝条拨开,用另一根枝条绊住,以免反弹打到身后的思枫。赵老大不由叹了口气,“对不起,每次我来都把你连根拔起,再砍光所有的根茎枝蔓。”
欧阳淡淡地说:“来吧,我很高兴看见你。”
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欧阳回头,古烁和皮小爪从林子里钻出来,两人跑得气喘吁吁。
“船没了!”皮小爪喘着气说。
“不是送完我们他们就走了吗?”欧阳有些不解。
古烁道:“你没明白!得留条船载我们回去!那条船也走了!我看着他们喊都喊不回来!”
欧阳并不大明白这些江湖道的勾当,古烁直接告诉了他结果:“他们反水!”
欧阳看了看周围的树林,竭力逃离的危机忽然又直现在眼前,他对古烁说:“改道,还有没有别的道?”
古烁还没说话,林子里一丛鸟扑扑地惊飞了。赵老大看着鸟飞的方向说:“鸟不是被我们惊飞的。”
“都趴下!”欧阳低喊一声。
他们钻进路边的树丛,对面的树丛里,有幢幢的人影晃动。
3
沙门会的大门又打开了,四个帮徒耀武扬威地站在门前,腰间露着双枪。
“嘿,今儿活得像个人样,王八盒子又亮上了?”四道风心情好极地挠着几个帮徒的痒痒。
帮徒躲闪着,“四哥说笑四哥说笑,大阿爷后院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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