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焱不信:“很好的故事。不过这位长辈被人掰开嘴时都不用喘气?”
芦之苇不以为意:“也许吧。”他又暴躁起来,“你睡得像猪一样时我就在打电话求人,求这个求那个,求他们给你一个职位。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人。”
芦焱还是不信:“你不是副会长吗?还用求人?照我的经验,你要是副的,那正的就一定是个空位。”
芦之苇:“我求他们给你一个最低的职位!求他们对你狠一点!要他们把你当太子爷供起来我还用求?我还绝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有这么个不屑之子!马上!去吃饭!就是现在!然后,去上你命里该上的班!”
芦焱信了:“……现在?”
芦之苇:“现在!没有时间了。”
芦焱:“昨天,晚饭的时候……我以为你原谅我了。本来我以为回到家,会有一顿棍子……当然,是有一顿棍子,不过不是你打的。”
芦之苇:“你要哭给我看吗?从你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敬佩纯洁的心和真正的英雄,热爱勤劳善良,憎恨好逸恶劳。”
芦焱:“你一向觉得那很傻。”
芦之苇:“不对。我觉得你很聪明,我认为傻的是你只是敬佩和热爱,自己却从没去做。”他讥讽地笑了笑,“现在有机会了。我儿子要是真有自尊,就不会告饶和推搪,他会去干好他讨厌的事,就像征服他的敌人。”
芦焱看着父亲,虽然莫名其妙,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这一瞬间的父亲比昨天晚上真实,他的父亲是有本事把父子之情当戏演的,除了那点期望之心。
芦焱离开阳台:“我去吃饭……希望我能找到你们那个汉奸商会。”
芦之苇看着儿子的背影:“别找借口,我们家唯一没走的下人就是司机,我让他送你一次。”
芦焱耸耸肩,走人。
芦之苇叹口气:“儿子,我原谅你了。我这么做,是因为生活本就是一场考验。”
芦焱小声嘀咕着走了:“你们好像都觉得我最缺的就是考验。”
芦之苇苦笑,他看了看这座城市,扳折了某株植物插在花盆里,那无意义的举动更像是一个暗号。
天目山据点里,时光把脱下来的衣服扔了一地,都已经被血糊满了。天外山的人知道这家伙爱露天洗澡,已经大桶大桶水搬了过来。了却了张横虎后事的双车回来,第一眼就对天目山手下呵斥:“怎么是凉水?快去烧热的!哪有这样怠慢的!”
九宫:“他在西北的三九天也是凉水。”这不是他的重点,他与双车耳语。
双车讶然:“杀日本人?干吗要杀日本人?”
时光漱着口,头几口吐出来的恨不得是张横虎的血,他忍不住干呕:“九宫,以后记得提醒我不要用嘴杀人,你会觉得自个儿就是头畜生。”他扫一眼那两位,“干吗不杀日本人?我们和若水最近才开仗,和日本人战争状态多久了?几年?”
九宫:“阿部堪治和我们一直和平相处,最近还放了我们的人,通过他的暗地活动调开了我们交通线上的驻军,这才能让我们与若水争斗时在物资上占到绝对优势。并且我必须提醒你,我国政府实际上至今未向日本宣战。”
时光一桶水对自己倒了下来:“从西北到上海,我走过的国土一半被日本人占着——却原来咱们还没跟人宣战。双车,你觉得该杀吗?”
双车:“杀日本人?”他很没有原则地,“……干吗不杀日本人?”
时光擦着身上的血迹:“我是说我们该杀吗——我们。”
众人默然。
九宫:“幸好只是个小萝卜头,又全无肇因,我们还可以推到双车头上。”
双车:“……干吗要推到我头上?”
九宫:“你的手下。喝多了、走火,随便什么原因,总之误会。反正阿部不会为个驻军的喽啰跟咱们闹翻,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好。”
时光:“对。其实我那天一枪把阿部崩翻,日本人还会跟咱们维持一个面子。因为跟打我国不一样,他们还没做好打我们这帮暗流的准备。”
双车:“对。”时光和九宫都看他,“我觉得你们俩都说得对。”
八角马:“先生!先生……”
他从报务室里冲了出来,要多慌有多慌,一脚绊倒在地上。
双车:“慌什么?”
八角马:“先生已经快到上海了!”
双车立刻哑了,掉头就往院里跑,冲进主堂又掉头往院外跑,也不知他要干吗。
时光没去理会那哥们儿的跑来跑去:“已经是什么时候?快到是多远?”
八角马:“南郊野外。总部就给了这么个话,是否接怎么接何时接都没有。”
时光:“衣服。”别是说水,连血都没擦干净他就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往外走一边自责:“是我们的错。我们行动太迟缓,先生只好用这种办法来维护周全——这样的上海先生实在不该来。”看着双车跑进来,他问,“你老哥到底在干什么?”
双车:“总觉得忘了点事……跑到外头又觉得里头忘了事。”
时光:“没底气?我也没底气,差劲的事我们都没少做。”他居然对双车笑了笑,“可不用瞒,也瞒不过。先生不是阎王,如果先生是阎王,那我最想见的就是阎王。你别动,镇住这里,顺便好好想想该帮什么。我的人比你们快,随时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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