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蝶
一只柠檬蝶在寻找花田。
它的颜色非常鲜艳，飞行的样子也十分优美。
“我一定要找到花田！”
因为它是蝴蝶。
对于一只蝴蝶来说，这世界上最美丽的景色就是花田。
一路上，它的眼前总是闪现着花田的景象：花光烂漫。
可是，它现在飞行的地方，是一片景色荒凉的旷野。
前面是一条宽阔的大河，河水滚滚奔流。
柠檬蝶望着苍苍茫茫的河水，心里害怕了。
它胆战心惊地飞出去一段距离后，又赶紧掉头飞回岸边。
它暂且落在一根枯枝上。
大河依然奔流，浪头像一群白鹅拍着翅膀，在向前飞行。
“我一定要找到花田！”心里总有一个声音。
它再次起飞，飞向大河。
河上风大，它几次差点儿被风吹落在浪花中，但它还是奋力飞了起来。
它不顾一切地飞越着：也许那边有花田呢。
它听见了隆隆的涛声。
但它也听见了心中的呐喊：“我一定要找到花田！”
它终于飞过了大河，但大河那边依然是景色荒凉的旷野。
它什么也不想，一心一意地飞着。
春天的太阳金灿灿的，燃烧着，旋转在天空。
它对自己说：哪怕飞到太阳，我也要飞！
一座光秃秃的大山挡住了它的飞行。
它无可奈何地在半山腰飞着圈圈。
白云淹没了山头。
“我一定要找到花田！”
它开始一点儿一点儿向高处飞去。
高处，气流在翻滚，几次要将它打压下去，可它不屈不挠，振动双翅，一路向上飞去。
最终，它飞过了大山。
这一天，它在穿越一片田野时，隐隐约约地闻到了花香。这使它感到无比兴奋，疲倦的翅膀又有了力量。
花香竟然来自田野中央一条大道上的马蹄印。
柠檬蝶在马蹄印上嗅着：多么醉人的花香啊！
它认定那匹马曾四蹄踏过花田——花田也许就在不远的地方。
它不假思索地沿着马蹄印飞着。
马蹄印，马蹄印，还是马蹄印……
花香，花香，还是花香……
但花香渐渐淡了，柠檬蝶犹疑着围着其中一只马蹄印飞着圈圈。
它犹犹疑疑地飞着，直到马蹄印消失，它看到了一匹白马，才终于明白：它寻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它已飞不动了，落在了马的耳朵上。
天正渐渐黑下来。
月光下，马告诉它：“是的，那边确实有一大片花田。”
第二天，太阳还没有升起，柠檬蝶告别了白马，沿着马蹄印，朝与昨天相反的方向飞去。它飞得很快，马蹄印迅速地闪过。
花香，越来越浓。
按白马所说的，翻过一道矮矮的山梁就可看到那片花田了。
那道矮矮的山梁已经出现在了它的眼前。
它一鼓作气飞过山梁，但眼前的情景却使它几乎尖叫起来：
那片花田已经被大水淹没了！
一片汪洋。
没有风，水平得像镜子。
水十分清澈，水下的花田十分清晰。
柠檬蝶贴着水面飞行着。
它一边飞，一边哭泣着。
泪珠跌落，激起圈圈水纹，水底的花好像摇晃起来，像彩色的梦。
花在水中盛开着。
水下的花被放大了，特别特别的大。
柠檬蝶一头扑向水面。
但它用力扇动翅膀，又飞了起来。
水中的花格外绚丽，也格外迷人。
它再一次一头扑向水面。
它没有再动弹，就那样安静地停在像蓝绸一般光滑的在水面上。
不知过了多久，它又再一次挣扎着飞离了水面。
没有落脚的地方，它就不停地在水面上飞着。
花被水浸泡，空气里到处流动着芬芳。
柠檬蝶最后一次扑向了水面。
这一回，它再也没有飞起。
它展开美丽的翅膀，无声无息地趴在没有一丝波纹的水面上……
有一种鱼，也叫柠檬蝶。
2008年6月11日于北京大学蓝旗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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