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转动着脑袋,只见天空非但没有一只乌鸦,甚至连一朵云彩也没有,大喜,随即叹息了一声,但同时心里暗暗涌起一片惆怅,甚至还感觉到有点儿恐怖。他将手放在狞的肩上使劲摇了摇,那意思是说:好!好!好好好!……
“大王,那些黑东西,从此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您眼中让您心烦了。”
可是,新年的第一个早晨,熄的马车在灿烂的阳光下正要隆隆行出琉璃宫时,他突然从银杏树林的高枝上听到了一声凄厉的鸦鸣。他撩起帘子往外一看,只见一只黑得如同打了蜡的乌鸦,一动不动地站在枝头上,正侧着脑袋望着天空。那样子,非常的优雅,又非常的傲慢,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熄大怒,撩起帘子,跌跌撞撞地下了车。就在他去仰望那只乌鸦时,它猛地喷出一串白粪,不偏不倚地喷在了他的脸上。
行走在马车一旁的狞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熄推开了那些正要过来为他擦拭鸦粪的人,自己撩起王袍,将一脸的鸦粪擦去。谁都看到了熄颤抖的嘴角。他们都一起蹦跳着,挥舞着双臂去轰赶那只乌鸦。然而那只乌鸦却无动于衷,依然立在枝头,并歪下脑袋,用冷冷的目光看着熄。
熄从背上取下大弓,并慢慢从箭壶里拔出一支簇新的箭,斜着身体,一点儿一点儿地抬高箭头。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乌鸦固执地立在枝头,没有丝毫的畏惧。
熄拉弦的手指突然一松,那支箭嗖地飞上枝头,一下射中了那只乌鸦。
乌鸦却没有立即跌落下来,而是用两只铁钩一般的爪子,死死地抓住树枝。它的身体在摇晃,鲜血正顺着箭流淌下来,在箭羽上滑动,然后滴答滴答地滴在地上。它的身体慢慢歪斜,但爪子依然死死地抓住树枝。忽地,它垂挂了下来,树枝颤动不已。血滴得更快了,流成了线。不一会儿,地上便有了一汪黑红色的血。
熄望着这汪血,心头升起一丝凉气。
乌鸦坚持了很久,双翅终于耷拉下来。就在人们因仰望而脖子发木时,它像一坨黑铁,重重地砸在了它自己的血泊里,将血溅满了熄的王袍。
熄穿的是一袭新的王袍,本来是要到广场与百姓欢度节日的,现在,那王袍腌臜不堪,心里极为恼火,便回头在人群中寻找狞。
就在这时,他看到狞将锋利的剑用力插入了自己的心脏,鲜血四溅。
倒地之前,狞颤颤抖抖地说了一句话:“我不要变成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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