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巍适应着自己的新名字,嘴里不住循环说:“我叫赵巍、我叫赵巍……”直到坐上马车,他突然有些害怕,“娘……不是,爹,就我们俩走那么远的路吗?爹爹说过,路上都是有劫匪的。”
赵七知道儿子说的爹爹是指亡夫赵威。这就要离开了,她回头仔细看这赵家的青砖瓦房——她十六岁嫁进来,在这住了五年多,这里有她最美好的爱情、亲情,但是她没法再做一个普通的妻子、母亲了,这里的欢乐他会永远记着,如果她的计划真的实现,他们一定会回来接一家人团聚。
用衣袖拂去眼泪,赵七强笑着说:“别怕,你看见这张虎皮了吗,这是我晚上去打的。我连老虎都打得过,怎么会怕劫匪。我是你爹,有爹在,做儿子的就不用害怕。”
老虎皮已经被刮去皮毛内侧脂肪,现正被泡在草灰水里,本来赵巍还奇怪车里怎么放了一个盆,知道这是老虎皮,好奇地用手拨了下,然后想到了什么,问:“是我们村后头那山上的老虎吗?”
“对,我想着走之前,帮着把它给解决了,免得它再祸害人,也算是给报了这个村子对我们家的恩情吧。等这皮子鞣制好,你要拿着当坐垫也好,放地上垫脚也好,随你处置。”
赵巍皱着眉,狠狠地瞪着盆里的皮子,知道这是会害人的老虎遗留物,所以并不喜欢这东西,表情凶凶的,好像要吃了它一样。赵七揉揉他的头,劝道:“快去坐好,如果困的话,就把被子摊开盖着睡,夜里还是有点凉的。”
“好。”赵巍确实还很困,之前哭过的眼睛肿胀着,很是难受,于是听话地爬上去,在铺了厚厚一层垫褥的车椅上躺下,意识很快又模糊了。
赵七把一个抱枕放在儿子外侧,防止他往外翻身,看他确实熟睡了,才关上马车门,自个坐在车右边木板上,扬起马鞭,驱使这匹棕色马跑动起来。山上的路十分颠簸,好在赵家马车减震做的好,赵巍以前也经常坐马车,习惯了颠簸,加上此时他确实累极了,一路上都没有被弄醒。
芋田村很快消失在身后,这山路几十年前还是通行的,也就是中间出过一次滑坡事故,这条路才慢慢废了。此刻赵七沿着这条路走,竟然没有碰到很难解决的路障,算是老天保佑吧。
到达山这边的镇上时,天恰好微亮,有勤快的食铺开了门正做准备工作,赵七寻了一家看起来比较新的小店,把马车停在一边,坐在外边小桌上等早点,也是等对面那药店开门。
“这位小爷是从哪来的,怎地从未见过?”店老板是个话多的,他看赵七眼生,但不像个粗鲁人,这才好奇地搭话。
“哦,我是赶路路过这里,好容易碰见个小镇,坐会歇歇脚。”赵七面不改色,她本来音色就比较低,这会沉着嗓子说话,也跟一般的小生无二。
赵家的马车也是很平常,棕毛马是最平凡的马,马车本身也是大路上常见的那款,她将车身外边原本的装饰都撤了,谁也不可能觉得马车眼熟。再说了,往前他们都不会来这个镇子,在这里碰到熟人的概率,几乎是零。
这清晨雾水重,市场也没开,还没到人多的时候,所以赵七这种赶路的模样,却并不担心被注意到。
“哦!”店老板恍然,正要继续问些别的,不过他妻子这会已经烧热了炉子,怕顾客等的急了,急忙忙走出来热情地问:“小爷,可要现在就给你下碗面条?”
“不急不急。我还要等对面药店开门,购置些常用药材路上用。”赵七打算等儿子醒了再一起吃,所以显得很悠闲,跟老板、老板娘偶尔交谈两句。
大概是因为马车里毕竟没有床上舒服,也或许是颠簸突然停了,赵巍一个人在车厢里,很快就醒了,他茫然地揉揉眼睛,想了一会,才记起他和爹已经离开芋田村了。
“爹!”他喊了一声,赵七听到声音,打开车门将他抱出来,让店老板煮两碗肉丝面。他们先吃了饭再去买药,也免得饭后就赶车会不舒服。
吃完面条,赵七就让赵巍还去马车里坐着,小孩子没做什么乔装,真那么凑巧有面熟的路过,可能会引起一些麻烦。
药店不做大清早的生意,所以一直等到阳光有些刺眼的时候,才有伙计来开了门。赵七拜托店老板稍微照看一下马车和儿子,自己进药店很快挑出自己想要的药材,让伙计一一用油纸包装好,放在一个箱子里。
伙计一大早开门就做成大笔生意,心情愉快的很,箱子便当是附赠的了,也不管赵七是没带药方乱取药的,他这是药店,又不是医馆,只要不是药材本身出问题,客人怎么吃都跟他没关系。
这年头,谁都只想保全自己,哪有精力管别人的事。
赵七买好药,回来将药箱塞到马车里,然后谢过店老板,在他桌上放了一块特别小的银子,没等他说什么,便解开马绳坐到马车上,驱使马小跑起来。看他们离开,老板喊道:“小爷,你这钱给多了啊!”
“我们把马车停放了那么久,影响你做生意,就当是补偿了。”赵七头也不回,加大嗓门解释了一句,就这样离开了原泰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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