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后老鸨已经追了上来,嘴里喊着:“哎哟,我说这位大爷啊,您可不能这样,您是在砸我的生意呢。”
徐承志压根就不理她,当下加快了脚步,他走到二楼最里挂着莲花阁牌子的屋子前,伸手用力一推,伴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迎面而来的是“淙淙”的琴声,若是仔细听便能分辨出弹得是一曲《凤求凰》。
而伴着琴声,有一女子嘤嘤地在唱着“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徐承志推门而入的声音让琴声和歌声同时中断,他大步走进屋子,垂地的珠帘之后摆着一张长桌,桌上放着一把古琴,一座香炉,那幽香就是从香炉而来。
长桌之后一人坐着,一人站着,那坐着抚琴的人,正是他要找的李念原。
李念原惊讶地说:“老徐,你怎么来了?”
他脸上一喜,起身撩起珠帘迎了出来。
“难道你亲自给我送螃蟹来了?”
徐承志听他到现在活人不想,心心念念地想着的还是螃蟹,气得一口气险些没能喘上来。
他指着帘子后那个身段妖娆的女子问:“她就是水莲姑娘?你这些日子都同她在一起?”
李念原说:“是啊,对了,你还没见过她。来来来,今日巧了,水莲啊,来见见我家老徐。”
帘后的人听见“我家老徐”身影晃了晃,但很快就踩着细碎的莲花步,一猫腰从珠帘里钻了出来。
水莲婉婉一福,落落大方地说:“奴家见过徐老爷,久仰徐老爷大名。”
要说这水莲姑娘看着几乎还真是个完人,长得美、身材好就不说了,也不像这天香楼其他姑娘一样浑身冒着庸俗之气。
待人接物、言谈举止都是上上之品,简直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唯独那眼角里的精明让徐承志警惕。
徐承志一想就更头疼了,要是个没脑子的,他还不担心李念原,眼前这就是一活生生的人精,万一把李念原给骗了埋了怎么办?
徐承志现在有点后悔就给李念原扣了两成收益了,他预备这几个月都扣五成,万一哪天李念原给女人掏空家财,他还能给他留个压箱底重新做人。
徐承志一股气梗在胸口,过了好半天才问:“我让你冷静下来仔仔细细地想想,你这是想过了?”
李念原说:“自是想过了所以才来这地方,你说的姻缘是一辈子的事,所以我才来这个地方,两个人是不是合得来,能不能过到一块儿,总要相处了才知道。”
徐承志一时哑然,简直被李念原的逻辑给深深折服。
此时老鸨终于追了上来,她一把抓着徐承志的胳膊说:“哎哟我说老爷啊,您见着李公子了,他人好好的同我们水莲姑娘在一块呢,您也是该放下心了吧?咱们能走了吧?”
徐承志眼睛一一扫过眼前的两人,这两个人一个是一脸弄不明白他这是在干什么,另一个分明已经明白他为什么而来,却装什么都不知道,打刚才起就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
徐承志说:“我不走,我也要在这住。”
“住?”
老鸨愣了愣。
徐承志转过身来说:“对,住,你们天香楼除了水莲姑娘之外还有其他的花魁吗?”
老鸨一下回过神,点头如捣蒜一般地说:“有有有,怎么会没有,那自然是有的。咱们水莲姑娘啊还有位妹妹玉莲姑娘,生得也是冰肌玉骨,倾城倾国的,同样是我们天香楼的红牌。”
徐承志望着眼前的两人,说:“好,那从今天起,玉莲姑娘就由我包了。”
打刚才起就一直不说话的水莲姑娘此时突然开口道:“徐爷,玉莲妹子也是有规矩的人,您想做她的入幕之宾,可得我这位妹子先点头。”
老鸨笑着说:“徐公子一表人才,咱们玉莲怎么会不喜欢呢?妈妈我这就去请玉莲来。”
徐承志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就往嘴里灌。李念原困惑地问他:“老徐,你是认真的?”
徐承志淡淡地看着他说:“当然是认真的,玉莲姑娘也是名动秦淮的美人,我可是倾慕已久。”
李念原困惑地喃喃自语:“奇怪,从前没听老高提过这事啊……”
徐承志一时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李念原道:“没什么,没什么。”
恰好此时老鸨引了玉莲姑娘来,顺道就把这话题给揭了过去。
…
徐承志说到做到,当夜就在玉莲姑娘的屋里安营扎寨。
什么?玉莲姑娘不同意?
呵呵,徐承志当即先让自家的绸缎庄搬来一百匹的新货来,说是全都奉献给玉莲姑娘,这里面还混着几匹江宁织造新做的官用缎子。
玉莲姑娘当即眼睛都被闪花了,缎子多不稀奇,稀奇就稀奇在那几匹出自江宁织造之手的。
秦淮楼的花魁们也有互相攀比,攀比恩客的出手是最重要的环节。李念原自然是土豪一个,他有钱有闲有品,半年给水莲的古玩珍宝能堆出一条街来,但他唯独没有送过绸缎。
绸缎是徐承志的老本行,李念原自己用的缎子还都是徐家送来的呢。
玉莲瞧着就知道,单这几匹缎子,只要裁成了衣裳,她便能在秦淮压过姐姐一头好些日子。
再看看徐承志,虽然比李念原看着老臣一些,但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没有丝毫的市井气。
玉莲姑娘自然高兴地应承了下来,请徐承志安在了自己的厢房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