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未等到马车驶过街口,驸马已自公主府中出来。也不知手中抓了什么东西,飞快的再度翻身上马,一路怒气腾腾的快马加鞭,直往宣阳门的方向冲去。
片刻后公主府中有人快步追赶出来,望见驸马马后烟尘,只能悻悻然再度回府里去。
不多时萧懋德也自公主府上后门悄悄的溜了出来。
他衣衫已然有些不整齐,正待钻进早已预备好的马车里,抬头便望见不远处二郎正冷眼望着他。
他眼珠便下意识一转。二郎却已和没看见他似的,淡漠的转过身去。
萧懋德自认为明白了他的想法,不由轻蔑的一笑,放心的钻进车厢里去了。
如意甫一回宫,便得知刘敬友求见天子的消息。想到刘敬友问她话时恨恨的目光,她便有些放心不下。
便将自己在路上遇见的事尽都告诉徐思,道,“夫妻之间不是该相亲相爱吗,为什么我觉着驸马……”那目光,简直像将妙音当成寇仇来厌恨。
徐思听到萧懋德坐维摩的车时,眉头已然皱起。听说他自后门出入公主府,而驸马怒闯公主府,又当着如意的面口出恶言,便暗暗叹了口气。
从一开始她便不看好这桩婚事,但天子一意孤行,她亦劝阻不了。以妙音的心性,发展到这一步并不奇怪。
但不论是妙音公主夫妻之间的感情不睦,还是妙音竟犯蠢到同萧懋德勾结,都不适合对如意说。
便只道,“这是你二姐姐的家事。世人都讲究‘家丑不可外扬’,就算是亲兄弟姊妹之间,也有互相间不愿让对方知道的事。你可明白吗?”
如意很明白这个道理。可她正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她所知的夫妻之间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该相知相惜、彼此扶持。可原来,竟也有反目成仇的吗?她稍有些混乱。
这心思难以宣之于口。她只能勉强点头,不再追问。
然而刘敬友不顾天晚,非要求见天子,已闹得满宫皆知。这件事当然不会悄无声息的解决。
才用过晚饭,徐思和如意、二郎母子三人正在檐下纳凉、下棋,承乾殿中便传来消息,道是天子震怒了。
徐思和如意对视片刻,俱都十分在意,便令来送消息的人进屋去问话。
二郎才不想管这种俗事,但正下着棋就被阿娘和姐姐丢开,心中又很负气。一手执黑一手执白的就着残局自己跟自己下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将棋子一丢,也跟了进去。
进去便听内侍说——刘敬友在天子跟前痛哭流涕,而天子暴怒之下,命人宣妙音公主入宫觐见。
明明挟怒而来,却放低了姿态在天子跟前哭诉。可见刘敬友处事是十分圆融的。这份圆融既能促使夫妻和睦,令妻子在婆家过得更自在些;当夫妻不睦时,也更容易凸显妻子的嚣张跋扈,将矛锋引到她的身上。
这世上也并不是只有女人善于做出无辜受委屈的姿态的。
二郎不由感慨——真是了无新意。
他便在如意身旁坐下,还故意弄出些响声来。
徐思只抬头看他一眼,眸光无奈。一面问侍从道,“陛下何以暴怒?”
内侍便道,“听说刘将军向陛下呈了一幅画,上头画了一头猪,还写了几个字。”内侍没见那画,说不出是什么字,只道,“刘将军说是公主贴在门上的,陛下一看就震怒了。”
徐思立刻了然,心下已有些沉重。看了看二郎,又望了如意一眼,便打赏了内侍,命人退下。
如意只是沉思,心想,“她不会骂驸马是猪吧……”然而若只如此,似乎又不足以让驸马一状告到天子跟前,也不足以让天子勃然震怒,二话不说便要拿妙音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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